楚容彦从慈宁宫离开后便直接回了乾清宫,太后既然今日不见客,那皇后出宫一事,想来太后也不会知晓,思索至此,倒也松了一口气。
一日处理了些杂事,看完了下头递上来的奏折,突然觉得今日好像是忘了什么事,便转头看着那常乐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常乐道:“今日是初七。”
“初七……”
楚容彦喃喃,片刻后又道:“替朕更衣。”
到京城南郊外时,太阳还未完全覆盖,天色尚早。
靠着山的这一面,要到晌午时才能晒到,楚容彦的生母,纯妃娘娘的墓,就在这边。
隔着不远处便是皇陵。
纯妃是先帝的一个妃子,本是宫女出身,先皇正值狩猎时,饮酒贪杯,便宠幸了当时随身侍奉的宫女,这才有了他。
后来,因为身子虚,诞下他后,便染了疾,在楚容彦五岁之际,便去世了,作为先帝的长子,楚容彦身负皇上的期待,为了让他接受更好的教导,又将他自幼过到皇后膝下。
先皇感念纯妃诞下龙嗣,便赐予了纯妃的谥号。
但毕竟身份地位,她终归是入不了皇陵,楚容彦登基后,便命人在皇陵旁设立了这个墓碑用来缅怀自己的生母。
这些年来,他记忆里头娘亲的模样已经模糊,但却不曾忘过娘亲给予自己的关怀。
常乐他们将上贡的东西放好后退开到了台阶下,楚容彦蹲下身子,亲自倒了一杯酒放到墓碑前,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的字,许久,叹了声:“母妃,朕来看你了。”
风吹过,墓旁的树发出沙沙声,楚容彦端起杯子将酒倒在墓前,又倒了一杯,朝墓碑敬了下,一口饮尽,热辣辣的从口腔直冲到了喉咙里。
“母妃,您曾教导儿臣要心怀天下,以待河清海晏之盛世,但如今,北方旱疾,朝内外动荡不安,年萧两家之心,昭然若揭,儿臣也逐渐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您和父皇还在,又会如何教导儿臣呢?”
风依旧呼啸,楚容彦的眼底掠过一丝无力感。
……
月仙殿。
年亦兰前一夜得知皇上又悄悄去那储秀宫看了看,心里头憋着一股气。
想不到,那皇后闭门不见,反而引了皇上的兴趣。
一时心里头烦躁得很,便命那月珠去树底下取了桂花酿来,一时贪杯,一直睡到辰时才起。
月珠见自家娘娘醒了,便又立刻让一旁的宫女玲珑将解酒汤端过来,扶着她喂了半碗。
昨日月珠一直伺候在年亦兰的身边,知晓自家娘娘近日来心绪不宁,心情不好,故而昨日多喝了几杯。
月珠又在她身后加了垫子,为她按摩头上的穴位。
半晌后年亦兰清醒过来,扶额:“什么时辰了?”
月珠端着一碗红豆羹走了进来,与宫女玲珑对看了眼道:“娘娘,现在不过卯时,娘娘可再睡一会儿。”
“不了,今日是该向太后请安了,更衣,去慈宁宫。”
“娘娘,今日您可不必去慈宁宫,太后今日身体违和,断绝了所有妃子的请安,所以,今儿个您能好好休息了。”说着,月珠又扶着年亦兰到了坐塌上,又端了几碟点心,“您一天没吃东西,这红豆羹是刚熬的,您喝一些。”
热乎乎的红豆羹喝下去,暖胃又解酒,年亦兰喝了一碗后满足的叹了声:“丹桂可以摘了。”
屋内几个丫头都笑了,月珠替她夹了一块酥烙:“娘娘,您放心,过几日就摘,给您酿桂花酒。”
昨日虽是因为心中愁苦不得志,但却也是贪得那桂花酿的美味,昨日一喝,倒是把她那馋虫给勾起来了,可是先前在家里头埋下的那几坛桂花酒,都被她偷摸着带进了宫里头,这些日子以来,断断续续喝得也差不多了。
昨日那一坛,便是最后的一坛子酒。
想到这儿,年亦兰这心中倒还颇有些不舍,便咬下一口酥烙:“今年多酿点。”
别人家的小姐有雅兴养花种树是为了观赏,她们家的小姐,养花是为了泡茶,种树是为了酿酒,就是出去一趟,见着什么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个,可以说是很别致了。
“酿多了您也喝不完,不如剩一些加点糖霜,到时候给您做点心吃。”
吃了五分饱,年亦兰停下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语气温温和和,却透着坚持:“我喝的完。”
月珠抿嘴笑着:“奴婢遵命。”
同月珠这么一闲叙,原本烦躁的心情倒也平静了许多。
谁知,年亦兰回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