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拂晓,霜云殿。
阿绿和绿篱便伺候着萧凌萱起身梳妆了。
“娘娘,咱们真要去同皇后请安吗?”阿绿不由得撇嘴问道。
萧凌萱对着铜镜,仔细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开口道:“你以为本宫想去看那元氏威风凛凛的模样吗?要不是太后姑妈告诉本宫,向皇后请安是礼制和规矩,本宫早就想借病推辞了。”
昨日,她得知元氏顺利完成了整个大婚仪式,即便是皇上不在,她依然不顾及太后的劝阻,义无反顾地完成整个仪式,她满心着急,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慈宁宫。
结果太后告诉她,一切都还未盖棺定论,还让自己明日不要耍脾气,该去请安就去请安,否则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娘娘若是不想去,奴婢这就去推辞,况且,那元氏也算不上皇后吧,皇上都没来和她举行祭天仪式……”
萧凌萱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这是既定的事实,任凭她再怎么吵闹,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该作的努力都做了,还能怎么办呢?
“圣旨下了便是下了,无须多言。”萧凌萱顿了顿又道:“时候不早了,伺候本宫更衣吧。”
阿绿自觉多言,便也不再说话,而是躬身退下。
随后又带领着宫女走来。
只见六名内殿伺候的宫女,人手持着各色华贵衣衫一字排开,供萧凌萱择衣裳往储秀宫同皇后请安。
萧凌萱仔细瞧了瞧,最后挑了一身宝石蓝纹孔雀单氅衣,夸赞着宫中绣娘的手艺精巧,孔雀点了睛栩栩如生都能从袍子上飞出去。
阿绿取过衣裳笑意盈盈正要给年亦兰换上,却听闻一个小宫女道:“萧妃娘娘,请恕奴婢多言,奴婢觉得这件衣服未免太素净了些。娘娘入宫便是萧妃,位份仅次于皇后,足见皇上心中对娘娘的看重。皇后虽摄六宫事,可那些地位低些的主子哪个又敢不看着娘娘脸色行事呢?这第一日请安,便是您在后宫树立威信的时候。这一水儿宝石蓝穿在身上,显得娘娘格外平易近人是好。可保不齐哪些蠢钝如猪的小主倒以为娘娘是个好欺负的,一来二去,往后便没了尊卑了。”
萧凌萱顺着声音循去,发现是个模样小巧玲珑,有些陌生的宫女在说话。
阿绿不由得皱了皱眉,“放肆,娘娘穿什么衣裳,什么时候由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指手画脚了?还不给我退下!”
“慢着,”萧凌萱开口制止了她,随后,她把视线落在方才开口说话的宫女身上,轻启朱唇,“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本宫从未见过你?”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唤绿篱,是昨日刚配到霜云殿的宫女。”绿篱弯了弯腰行礼道。
“你方才说这件衣服太素了,那你觉得本宫穿什么衣服去请安比较合适呢?”萧凌萱看着绿篱问道。
绿篱稍一怔忡,目光悠悠荡在了最边上的一身绛红色抱团芍药纹氅衣,走上前,徐徐道:“奴婢觉得这身绛红色抱团芍药花纹的氅衣更适合娘娘,不算过于张扬,倒也不至于太素。”
听罢,萧凌萱的视线缓缓落在那件衣裳上,点了点头道:“倒是看着这一身是不错。那就这身吧。”
得她这一句话,阿绿连忙将那身氅衣捧了来递给绿篱,又将她手中本抱着的那身宝石蓝的氅衣交给宫女拿了下去。
伺候好萧凌萱梳妆后,她对镜自照,仿佛对自己姣好的容颜颇为满意,不禁讪笑道:“本宫听闻那元氏天生面黄肌瘦,又是个身无二两肉病恹恹的模子,本宫看着就倒胃口。”
说着正了正发髻上簪着的金钗,搭了一把阿绿的手起了身,神态悠然气势十足向殿外行去,“走吧,去给咱们的皇后娘娘好好请个安。”
萧凌萱所居住的霜云殿是先皇最受宠的妃子曾经居住的地方,取自“霜云霁色横无际,别鹄惊鸿无数。”
而后皇帝即位,又命人将这霜云殿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番,如此之后才又赐给了萧凌萱,足以见得皇上的恩宠。
被翻新过的霜云殿已经算是气派极了,整个后宫,也就那年妃的月仙殿能与之相比较。
往储秀宫去时,绿篱便料想到皇后所居的储秀宫定是更要奢华些,可待一行人入了这地界,即便早有准备,却还是傻了眼。
一入廊下,便见四根纯金制成的通天柱在宫殿门口矗立着,上绘有凤来仪图,于日头照耀之下显得熠熠生辉,直晃人眼。
见自己的婢女阿绿瞧见储秀宫的阵仗都惊呆了眼,萧凌萱自觉脸上无光,清了清嗓自顾自道:“也就这么回事了,有什么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