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言跟着宫人大抵熟悉了储秀宫的环境后，突然想起今日无故缺席的皇上。

便唤来了常寿问道：“皇上住哪儿？”

常寿抬手往前头指了一指，道：“皇上所居的乾清宫就在娘娘宫殿的前头，这乾清宫的北边两处便是年妃和萧妃所居的月仙殿和霜云殿。”

慕小言随口“嗯”了一声，也便不再多问了去。

常寿见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走上前对着慕小言再一次低声道：“娘娘，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小言一听这句话白眼忍不住翻上了天。

古代人讲话真的啰里八嗦的。

每次都要问当讲不当讲，难不成，她说一句不当讲，就不讲了吗？

慕小言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这……”

常寿被慕小言的话一时哽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在原地，眼珠子直打转。

旁边的宫女太监跟看热闹似的，忍不住纷纷轻笑了两声。

慕小言的余光瞥过去，看着那常寿的面孔，一下子青一下子黑的，很是难看，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道：“罢了，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常寿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脸色立刻缓了过来，狗腿般地笑了笑：“多谢娘娘恩典。”

然后又讨好地低声道：“娘娘，其实奴才想说的是，您初来皇宫，有很多事您不知道，虽然咱们这储秀宫就在乾清宫的后头，但其实距离非常得远，相较于年妃娘娘的月仙殿和萧妃娘娘的霜云殿都还要远一些，尤其是年妃娘娘的月仙殿，这月仙殿位于乾清宫的左侧，要比其他的宫殿距离皇上的乾清宫都要近些。”

“哦，那又如何？”

慕小言漫不经心地问道。

常寿一看这皇后怎么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这还怎么争宠啊，不由得急了，“娘娘，您有所不知，皇上的乾清宫的左边本来是不设立宫殿的，就是因为年妃娘娘入了宫，皇上想让年妃娘娘同自己更近一些，才特意命人打造了这座月仙殿，这足以见得皇上对年妃的恩宠与不同。”

慕小言挑了挑眉，心想，这皇帝还真看不出来，是个情种啊，为了搏得美人一笑，不惜豪掷千金，不错，挺浪漫的。

只是，为啥她总有一种，皇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的感觉呢？

见自家主子依然没什么反应，常寿不由得有些急了，“娘娘，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慕小言眨巴着眼睛，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情问道：“本宫需要担心什么？”

“担心皇上专宠年妃，冷落了您啊。”常寿急得脸上的五官都要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自家主子倒还依然不紧不慢悠闲地喝着茶。

他当掌事的公公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不着急的主子。

想来他去各处的宫殿当掌事公公，见过那么多新进宫的妃子，无一个不是卯足了劲想要往上爬，独得皇上恩宠的。

慕小言扬起脸看向常寿这一脸着急的模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句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啥样子的了。

还真是活灵活现啊。

慕小言不觉有些好笑，没等她说话呢，从外头进来的月莹皱着眉头，走上前道：“常寿公公，你这话说的，让外头那些不知道的人以为咱们家娘娘是个善妒的主呢。”

被月莹这么一说，常寿更急了，赶忙辩解道：“冤枉啊娘娘，奴才绝无此意啊，娘娘……”

月莹看着常寿哭丧着脸的模样又道：“常寿公公你也别误会，奴婢也不是想要在娘娘面前挑唆些什么，奴婢只是觉得，咱们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若是事事都格外注意，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一会儿担心这个宫里的主子蒙受恩宠，一会儿又担心那个宫里的主子被宠幸了，岂不是忙死？既然咱们娘娘位分已经在那里了，自然是没有和其他妃嫔相较的必要了。所以，常寿公公，您呀，不必太过担心，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们的娘娘已经赢了，这就是所谓的赢在起跑线上。”

赢在起跑线上……

慕小言听着月莹这么说，在心底默默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她真的听到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她有些被吓到了。

慕小言差点儿以为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结果，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由一个小小的宫女说出来的，她更加震惊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混乱的话，这句词儿不是应该是现代社会的话吗？怎么会从一个古代人，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的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