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涛离开了,宴浅立刻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珩则。
“皇上,微臣方才僭越了,但是,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珩则目光冷清,道:“不当讲的那就不要讲了。”
“那微臣就直言不讳了。”
迎着小皇帝那双瞳孔微缩的眼睛,宴浅大大咧咧地道,“皇上天纵英明,但是独身一人以一敌百对上楼兰人,是没有胜算的。”
顾珩则听惯了花团锦簇的拍马屁,此时倒是觉得新奇极了。
他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没有,只挑着眉头道:“宴大人如今连起身都难,还想着要为朕分忧,还当真是忠臣。”
宴浅有些不悦,却不敢表露。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宴浅真的很想就此撂了挑子不干了。
“微臣可以起身,微臣愿意和皇上一起出击,挟持大祭司。微臣给大祭司下的毒八成会被大祭司克制,但是会削减大祭司的战力,微臣以为,我们胜算很大。”
至少是比之前要大一些。
宴浅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顾珩则眼睛一亮,凤眸里有一丝期待闪过,旋即又压制下去,沉声道:“胡闹,你浑身是伤……”
宴浅干脆利落地拿出药盒,当着顾珩则的面,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一仰脖子吃了下去。
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现变化,面色红润而有光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皇上,微臣确实浑身是伤,但是微臣可以疗伤。”
只有她心里清楚,里面不仅仅有使人气血快速攀升的药,更有牵丝戏的压制药、使声线变粗犷的药。
顾珩则喉结滚动了一下,神态肃穆,道:“天底下没有真正的神药,你强行让伤势好转,只会有更糟糕的反噬。”
“是,但是微臣不怕。”宴浅笑容宛然。
强行催促体内的激素分泌,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若是宴浅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她也不愿意这样。
顾珩则抿唇,轮廓清俊的脸颊如同上好的玉珏。
“好,朕有一计,现在说与宴大人听。”
山洞间篝火摇曳,水声潺潺,宛如世外桃源。
而达官显贵的营地已经炸开了锅,彻底地沸腾了起来。
数以千计的兵马围着营地,戒备们不远处的崇山。
皇帝失踪了。
这件事足以让所有人的躁动不安。
宁峒极在此时担当了绝大部分的重任,他把营帐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主帐,最大的方桌上铺陈着一张地图。
几个身披重铠的武官围在他的身边,神情十分严肃。
“父亲,若不是儿子无能,扶易不会打马进入地动山摇的崇山,皇上也不会跟上去。儿子想戴罪立功,带人进入崇山搜救!”宁慕棣的眼圈猩红,抱拳道。
宁峒极眉头紧皱,一双手宛如钢筋铁骨,按在桌案上纹丝不动。
要是把宁慕棣派出去就能带回皇上,宁峒极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事实上,他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崇山,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崇山地动,还有火光黑烟,直到天光黑下来才彻底安静。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本王认为,其中有诈。”
众人的面色更为骇人,气氛无比凝重。
营帐的角落里传出一声冷笑,楚墨站起身,道:“宁王殿下,您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难道还有人敢谋害皇上吗?”
“谁知道?保不齐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宁慕棣针锋相对。
“够了!”宁峒极一巴掌拍在桌沿。
众人齐齐噤声。
宁王一般不会发怒,每每发怒都不会轻易姑息,若是真的把宁王惹生气了,日子可就要变天了……
“父亲……”宁慕棣有些无奈。
宁峒极目光沉着,看向自己的儿子,道:“怀化中郎将听令!”
“是!”
宁慕棣被叫到官身,瞬间站得笔挺。
“你带领一百精兵,绕山而行,每隔二十人距离点燃一支火把,山周查看之后逐层往上,务必要将皇上和宴郎中找出!若有异常,切勿打草惊蛇!听明白了吗!”
宁慕棣气势十足地抱拳,道:“明白!”
“去吧。”宁峒极挥了挥手。
宁慕棣一身银白甲胄,像是重回战场,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楚墨哼了一声,小声地嘀咕道:“有官名了不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