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浅一骑当先,衣袍猎猎。
凭借着双马蹬带来的巨大优势,顷刻间就把别人甩在了身后,她进入丛林,和那只左冲右突的白狐狸的距离逐渐缩短。
但是白狐狸是崇山本土土著,更加熟悉地形,并且身量很小,十分狡猾。
宴浅足足追出去七八里地,才确认白狐进入了自己的一击必杀范围。
“铮——”
宴浅伸手去背后,抽出弓箭,眯眼弯弓搭箭。
就在快要松开手的时候,宴浅骤然一顿。
那只白狐浑身雪白,贴地疾驰,四条腿几乎要跑出残影,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
仔细一看,白狐的肚皮滚圆。
宴浅愣了愣,心尖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把弓箭放了下来。
白狐似有所感,感觉到身后致命的危机瞬间消散,极其通人性地扭头瞥了一眼,玻璃般的眼珠里俱是感激,撒丫子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罢了,本来便是见宁王妃喜欢,想猎来博宁王妃一笑。若是王妃知晓一笑要害数条不曾出生的生灵,是要触景伤情的,这白狐命不该绝。”
宴浅勾起唇角一笑,俏脸白净。
她虚虚握住缰绳,正准备打马回头,回到大部队里面去偷懒。
倏地,鼻尖微动。
她眯了眯眸子,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血腥气,相当刺鼻,笼罩在崇山峻岭之中,若有似无。
山间有猛兽相争流血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宴浅只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心中警铃大作。
她夹了夹马腹,枣红色大马踏步向前,在转过一丛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时候,宴浅猛地眯起了眼睛!
一双明眸寒光沉沉,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袖箭。
树林间的空地一片泥泞,鲜血渗入了土中,把地面染成了深褐色。
一道颀长的紫衣身影立在空地间,正把长剑从一具尸体的心脏部位拔出来。
那尸体穿着中周侍卫的服饰,一双眼睛到死都还睁着,除了致命部位以外没有任何伤痕,是被一击毙命!
而凶手气定神闲,他依旧是樵夫装扮,一缕鬓发斜斜地挡住了半只眼睛,翠绿色的瞳孔犹如猫眼,闪着危机四伏的光彩。
裴寰一身紫色粗布衫,倒提着不断往下滴血的长剑,倏地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转过身。
“有人来了,来打声招呼吧?”
他转过头,目之所及空空如也,只有山林的风声在回应他。
还有一匹孤零零的枣红马,马背上空无一人。
枣红马瞪着大眼睛,甩了甩长尾巴。
它什么都不懂,只是站在原地,和裴寰大眼瞪小眼。
裴寰在微微愣怔后,弯着眼眉,飒然一笑。
“这就走了,真是没有礼貌。没关系,你不想来打招呼,本尊帮你一把。”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剑柄。
半里外,两道一较高一较不高的身影比肩狂奔。
宴浅跑得飞快,在维持住规律呼吸之时扭头看向身边的男子,神情严肃地道:“皇上,您不该来这里。”
“朕要是不来,岂不是下次再见宴大人,就是给宴大人收尸之时了?”顾珩则一张俊脸冷着,没好气地道。
他在快要接近宴浅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果断弃马独身前来,刚好在宴浅快要被发现的时候,一把把宴浅拉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又带着宴浅往回路飞奔。
宴浅只觉得冷汗涔涔,这一刻看顾珩则是要多顺眼有多顺眼。
这紫衣樵夫是湖边遇见的那人,他曾经说自己是华兆国的混血儿,现在看来摆明了就是在胡言乱语。
要是刚刚他转过身看见了宴浅,宴浅女扮男装进入官僚队列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无论宴浅在紫衣樵夫手里是死是活,下场都绝不会好过。
虽然宴浅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人所图甚大!
“微臣是该多谢皇上,要是没有皇上,微臣这脑子刚刚险些没能转过来……”
宴浅诚恳地道,“等微臣回京,让舍妹给皇上做几份俊颜丸,保准皇上能成为京城第一花美男。”
顾珩则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一双冰雪料峭的凤眸熠熠生辉,噙着隐忍的怒火。
她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到了现在还有精神开玩笑!
“宴扶易,”他情急之下甚至都不称呼官身了,冷冷地道,“那紫衣人是……”
宴浅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