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小姐!”在白绾再次被领班的话说服时,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阴影里,个子高高的,看不清脸。
“小狼,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快去做事!”领班大声呵斥小狼,因为被突然打扰而产生的愤怒,扭曲了那张原本看上去恭恭敬敬的脸,他使劲挥舞着滚圆的手臂,似乎是在警告来人少管闲事。看对方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赶紧滚!”
小狼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他径直上前,拉起白绾的手就往外走去。
快到嘴边的美味就这样被人抢走,领班哪肯就此作罢,他欲上前去抢,小狼将白绾往身前一拉,躲过了领班那只才抓过烧鹅的油腻腻的肥手,对着他的大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对方顿时就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哇哇”叫。
白绾被这一幕吓到了,恐惧与酒精对抗,最后恐惧获胜, 整个人瞬间清醒,她反被动为主动,拉着还想再踢领班一脚的小狼往外跑去,直到跑进后花园,看到宴会厅的灯光才停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狼近距离地看着白绾微醺的脸颊,就好像红扑扑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以至于那个领班大胆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骗走。对于一个穷小子来说,白绾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容不得他半点亵渎。他挪开一直放在白绾脸上的目光,转身走了,连同那句已经到嘴边的关心的话一起带走。
等白绾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小狼的影子,刚刚因为害怕,只顾着逃跑,此时有些懊恼,对于这个“救命恩人”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呢,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白绾都在找他。
“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酒店根本没有这个人,对不起啊,女儿。”白父向来对女儿宠得不得了,凡事有求必应,他说没找到,白绾自然是相信的。
她失落地走出书房,似乎忘记凭白家如今在荣城的实力,找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她更加不知道白家管家早就已经在一间破旧的矮房子里找到了小狼。
白父知道那晚宴会发生的事后,第一时间就把领班带走,胆小怕事的他居然供出小狼是帮凶,其实他就是想拉个垫背的。以白父在生意场上的聪明睿智,他定然是不会相信领班的胡言乱语,出于对白绾的保护,他不得不怀疑小狼出手相救的动机,他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并且还是在整个酒店最偏僻的地方,常人白天没事都不会走到那里去,更何况是在晚上。
小狼在反抗来人的时候,被人踢了一脚,正中膝盖如同骨头碎裂一般,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出于本能反应他屈膝跪地,然后看到一双大头皮鞋,踢伤他的罪魁祸首,大头皮鞋往后挪了几步,随着“哐哐”的声音,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向他走来,不看来人,凭着这双昂贵的皮鞋就知道对方非普通人。
来人正是那场宴会的主办人,小狼抬头第一眼便认出来,拘谨、慌张、手足无措是他的第一反应。
来人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这些你拿着。”他从管家手里接过一个纸袋子,递给小狼。
此情此景,不用想也知道纸袋里装的是什么。
然而小狼并没有要接下的意思,他强忍着疼痛,让自己站了起来,站得直直的,“我救她不是为了这个。”
“我能给的只有这个。”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眼神里却怎么也藏不住对眼前的这间破房子,对眼前的这个人的嫌弃之情。 他不想跟小狼再耗下去。管家似乎很懂自家主人的心思,利落地接过纸袋,他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管家再次将纸袋递过来,小狼依然不为所动。
白父没有回头,却已猜到他不会接下这笔钱,“在贫穷面前,你所坚持的清高一文不值。”不轻不重,却将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现在的境地。
管家拿出装在袋子里的钞票,崭新的、厚厚的一叠钞票,重重的拍在小狼的脸上,他就是在羞辱小狼。
平日里管家不会这样的,对谁都是恭敬谦和的,唯独这一次,他和自家主人都是一样的心思,为保护白绾,为让小狼知难而退,所以他宁愿当一次恶人。
一行人匆匆来,而后又匆匆离开,破烂不堪的屋子里,散落一地的钞票显得格格不入,又让人觉得并无不妥,因为这里正是需要它们的时候,小狼也需要它们。
小狼忍着剧痛挺直腰杆直到所有人离开后,便再也抗不下去,双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