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屋外的冷风穿堂而过,冻的林弯月一哆嗦。
林万阳皱着眉头,走到了母亲的面前,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谁让你出来了?”
“小阳...”
母亲眼含泪光,病房里都没有开灯,她就半隐在黑暗里。
“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你看看你生的都是什么女儿?黑心黑肺的哥哥有难都不能帮一下,还在让我滚,你瞧瞧,你生的这个女儿是什么东西?”
林万阳把在林弯月这里吃的恼火一口气都撒给了母亲,指着母亲的鼻子声音越来越大。
病房的隔音不算好,隔壁陪护的病人家属开门,想要说让小声一点,结果看见林万阳指着母亲脸红脖子粗的无赖样子,顿时关了门,也不敢说什么了。
“林万阳你干什么?”
林弯月撞开他,拉住母亲的肩膀,恨恨的盯着他。
“我都跟你说了,没钱,你快滚!”
林万阳嗤笑了一声。
“你们母女就看着我死吧,我外面欠着人钱,哪天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不要后悔!”
说着,对着走廊的角落狠狠的啐了一口。
“呵,林万阳你简直就是人渣,你这种人渣快滚吧,出事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母亲却抓住了她的手。
黑暗里,母亲的手异常温暖,还带着淡淡洗衣粉的清新香气。
“小月呀...”
母亲的声音里都是胆怯和苦恼。
林弯月以为母亲被吓到了,压低声音拍了拍母亲的手。
“没事的,他伤不到我们的...”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抓住的亲情,大概就只有母亲了。
虽然说到底,她也不明白这个所谓的亲情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人都是这样,越是缺少的东西,越是想抓紧,就好像她总听说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可是等到母亲伸出手来让她牵住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依照着本能,反握住母亲的手。
病房里开着暖气,跟走廊里的冰冷截然相反,母亲迟疑了一下,隔了一会小声的开口。
“小月呀,妈妈在前几年在一家理财公司存了几万块钱,你哥哥都这样了,能不能你有空陪他去取一下...”
“......”
砰的一声,谁也没听见林弯月心底的声音。
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一刻,她的心湖里落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冷又硬,冻的心口一阵跟着一阵的发慌。
“他要拿去赌啊...”
林弯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半天才喃喃的问她。
她的声音,听在自己的耳朵里都觉得格外的无力。
“你让开!”
林万阳一听有钱,两眼放光一样,一把将林弯月推了过去,拉住了母亲的手,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
“妈...什么钱啊?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林弯月被林万阳推了一把,原先脚踝上的伤就还没好透,一个趔趄,撞到了隔壁的床架子上面。
身上的痛倒没有感受多少,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转过身,面容复杂盯着母亲,指甲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口齿清晰的问母亲。
“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她回国快一个月了,每天悉心照顾母亲,从头到脚,无时无刻的都在牵挂她今天有没有发病,有没有担惊受怕,有没有伤心哭泣,这么长的时间,母亲从来没有清醒过。
最能沟通的那一次,还是秦墨过来的那一天,含含糊糊的想象着无比美好的未来。
大多数时候,跟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胆怯又动不动就要哭。
结果,林万阳今天一来,她就清醒了。
清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出了,还有一笔理财基金没有提出来。
这笔钱,她私藏着,写成纸条死后带进棺材里,林弯月都不会像现在,此时此刻这么伤心。
母亲的表情有点讪讪的,走到林弯月的面前,巍巍颤颤的伸出手,帮她把脸侧的头发拢在了耳后。
“小月呀,这些年辛苦你了。”
林弯月脸色冷了下来。
她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哪里就是辛苦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
那些委屈,辛苦,打零工时候被小混混骚扰,打到脸上身上都是青紫,生一场小病,没有钱看病的时候,独自裹着被子心里反复想着的就是母亲说的那一句,睡一睡就好了的时候,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