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才刚进十月,就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洋洋洒洒的雪落下,难民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自灾民涌入长丰县,短短半月的时间,米面的价格已经涨了好几倍了。原本二十文一斤的面粉现在已经涨到八十文一斤了!
起初是灾民吃不起的粮食,现在县城本地的居民也开始节衣缩食了。
最开始在城里施粥的几户人家,几乎不约而同的都将白米粥换成了白米汤。每天熬粥的大锅刚支起来,就有不少灾民开始排队,身强力壮的人还能抢到一碗白米汤,那些老弱妇孺往往排上半天的队也轮不到一点。
作坊的生意一落千丈,三好居每天也是寥寥的几桌。曹捷与孙掌柜商量索性关门歇业了。
深夜,孙掌柜赶车到了曹捷家的后门,宋大与曹捷两人早早的就等在那里。
孙掌柜将店里提前存的一些粮食送到了曹捷这里。早上他到店里巡查的时候,发现后院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压在地窖入口处的几只麻袋被人打开,麸皮散落一地。
“应该是灾民,想着饭店有吃食,翻墙进来寻找。见麻袋里是麸皮,才没有继续在地窖那块翻找。”
孙掌柜发现之后,立刻来找了曹捷。幸亏这些麸皮,要不然这些粮食早就不翼而飞了。
骡车一到,曹捷率先将一只麻袋扛在肩上,胳膊肘里又夹了一袋,健步如飞的样子看的宋大与孙掌柜瞠目结舌。
三人来回几趟将车卸完,孙掌柜才赶着骡车回去。
一场大雪过后,很快就有灾民冻死的情况发生。县衙号召本地居民开门接纳灾民,给他们提供一处容身之地。
曹母与周婉娘商量着,将家里的几间空房收拾出来,接纳一些灾民。
这个提议被曹捷无情的拒绝了。
“你能保证你接进来的人都是良民?请神容易送神难。咱家一家子老幼妇孺,万一灾民起了歹心,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县城有不少人家开门接纳了灾民,可大部分人都和曹捷一样的心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门户紧闭。
随着灾民越涌越多,施粥的人家也逐渐顶不住了,熬粥的大锅几乎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的时候,可是排队领粥的队伍仿佛没有尽头。
曹捷与孙掌柜商量,把麸子磨成面,蒸成窝窝,每人一个往外发。
“这麸子面粗涩,实在是难以下咽。”
“能活命就行,挑剔麸子面粗涩的人还是肚子有食。”
天天施舍白米粥,难免会有好吃懒做的人冒充灾民,这样的人多了,自然会抢占灾民的救命粮。
三好居门前的大锅刚支起来,周围就围了不少等待的人。这些人或坐或站,有的甚至半躺在墙角,就那么静静的等着,曹捷悄悄的在人群中转了一圈,难过的摇头。
他们中有些人是饿的实在站不住了,奄奄一息,可明显还有一些人是无所事事,正如她所料,想着白领救济的。
随着伙计大喊放饭了,人群开始一拥而上,孙掌柜领着几个店里的伙计开始维持秩序,勒令他们必须排队。
每人一个褐灰色的窝窝头,有的人拿到手里顾不得滚烫,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丝毫不嫌弃口感味道。可也有的人咬了一口,就将窝头抛在了地上。
被抛在地上的窝头立马就有人捡拾,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捡了窝头揣进了怀里。
发放了几天窝窝头,三好居逐渐成了县城几个灾民聚集的落脚点之一,只是这里饭点排队的人最少罢了。
灾民的涌入不仅影响了长丰县城,周围的一些村镇也没有幸免于难。
大丘村也有灾民进入,每日乞讨的人不断。
只是今年大丘村的好人家都险些揭不开锅,来这乞讨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王桐花带着两个儿子一路乞讨,从封县走到了这里。她的男人和家都毁在这一场洪水里,她们母子三人侥幸逃出生天。
“娘,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大儿子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们一路饥一顿饱一顿,现在已经靠喝水撑了两天了。
“那你在这看着点儿弟弟,我去村里其他人家转转,看能不能讨点吃的。”
“嗯。”饥饿让他连话都不愿多说。
王桐花从村头讨到村尾,没要到一口吃的。望着山脚下最后一户人家,一间简单的茅草屋,王桐花上前想要去试试运气。
吴大河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