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11点半,热泪家——
越发阴冷的客厅里,热泪正和伞忙碌着打扫,屋子快没法儿要了。
好不容易伞拖的差不多干净,现在地上又多了各种玻璃,塑料的碎渣,苳箱子里的护发素,指甲油,沐浴露,共同组成了“麻烦三姊妹”,在房门的墙上,地上,肆意嬉闹着。
粘稠,倔强得难以擦干净的颜色,那些亮闪闪的渣子,还有门上掉落的木头碎屑,时不时扎着俩人的双手,也许还有俩人粗心大意的双脚。
热泪感觉自己的右脸上牙床臼齿有轻微松动,没什么味道的痰液中包裹着黄色的脓汁,以及苦甜苦甜的带着牙龈表皮组织的血丝混合物,他时而吞咽,时而不停地用自己的舌头舔舐着后槽牙。
他不得不在打扫的时候放在身旁一个小垃圾桶,以便随时有地儿吐掉。由于肿痛越来越加重,以至于他低头扫的时候,地心引力会让他感到牙龈坠得疼。
【苳】:“。。我洗完澡了。。。”
【热泪】&【伞】:“。。。。。”
【苳】:“我先用伞你的那个洗发水了。。”
【伞】:“哦好的小姐,那个洗发水是咖啡味的哈,希望您喜欢,虽然不正宗!”
【苳】:“。。还有那个沐浴露。。我稍微用了一下,没经过你同意,不好意思。。”
苳的脑袋已经冷却下来,这中间只花了不到1小时,真的就和伞说的一样,苳那一阵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好像小时候做实验,你往火苗上扣一个玻璃罩子,火苗一下子就灭了。她从一个极端情绪化的不可理喻的婆娘,变为现在这种因为自己偷偷吃了盒明天晚上“哥哥”回家留着吃的酸奶,那个害怕被“哥哥”斥责自己的充满负罪感的小妹妹。
不同于其他被精神疾患所苦恼的人的是,苳与伞她们有点热衷“沉溺”于这种失控的情绪当中。
【伞】:“小姐。。。我的东西您随便用,永远不用经我同意,我乐见您在我的私人空间中耍闹,嬉叫”
“耍闹,嬉叫”这些词被伞用来形容苳之前的行为。
只见苳,和螃蟹一样,一点一点横着挪到热泪的背后,她的眼神又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
“伞,你去看看”
苳说的是“伞你去看看”,不是“热泪,你还好吗?”
“你去看看。你快去快去、快去。。看”,苳直视着热泪弓着的背部,嘴机械地一开一合。
热泪完全没有停下自己手头的活,他的嘴不停地发出“咕啾,咕啾”的讨厌声响,但就是不说话。
“。。热泪先生说他吃过药片了”,伞平静地说道。
苳像失神的小鸟,“飞”到伞的身旁,又惊慌地回头看了看热泪,又回头睁大眼睛,用下巴的颤动暗示着伞,伞觉得自家小姐是想问问自己还可不可以去热泪屋睡觉。
“您去睡吧,对了,【孑孓】妹妹明天上午要来咱们家*(指热泪家),您可要安稳好情绪呀,不够威严的话会让她以为咱家走的是扁平化管理路线。”,伞脱下肮脏不堪的清洁手套,用手轻轻梳着苳凌乱的头发。
“呸——呸!——”,热泪吐痰的声音一下一下震着苳,苳的神经看来还处在一种非常紧绷的状态,她的双拳半握,拇指外的指头一抖一抖地惊颤收缩着,双脚摆了一个内八字,自从热泪出声后,她就愣在原地不动了。
热泪的内心其实还在对强行把苳拖下车这件事感到抱歉,他不是不想和苳讲话,他纠结于该起个什么话头。他不好意思什么都不讲。否则待会儿他将会面对的是更加无法处理的处境——怎么回到床上。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热泪背对着苳开口了。这句话仿佛是个声音密钥,苳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失神惊恐变成平和理智,就好像她脸部那些肌肉有程序在控制一样,没见过有谁能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你跟她说中午来,我缺觉。”
“好的小姐,祝您晚安”
“我也想洗澡。。但是我怕洗完热水澡脸肿得更厉害”
“那您就单冲冲身子就行,现在我先给您上块纱布”
“谢谢伞,以后如果这家里没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苳好好过日子了”,热泪对着伞痴痴地笑着说道。
——当天晚上11点半,J街道24小时书店——
在巨大书架旁,一名年龄在十七八左右的黄色短发少女正用手指在一本本精装书,涂色书上滑动着,她淡棕色的双眼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