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没事吧?”
一名锦衣少年极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耳畔不时传来孩童的啼哭。
少年眼神初时惊愕,后渐释然。
他知道,自己重生了。
而且重生到了唐玄宗时期,成为时任太子李亨的儿子李僴,巧合的是他前世名为李献,两个名字读音一样。
“前世身为将官未能建功立业,反倒英年早逝。上苍使我重活一世,未必没有补偿之意。”李僴暗道。
睁眼望向四周,李僴明白自己正身处长安百孙院。
这是大唐皇孙的居住地。
自唐以来皇位的继承往往不太顺利,早些年李隆基通过唐隆政变诛杀韦后及其党羽方能扶持其父上位,后又发生‘三庶人’案件,使得唐玄宗愈发警惕皇子皇孙参与政事,因而在长安城东北安国寺东附苑城内修建十王宅供皇子居住,又在十王宅外修建百孙院。
与圈养无异。
“阿兄,你怎么了?”跪坐在床榻旁的少年畏畏缩缩问道。
李僴回过神,望向这名十二三岁的少年。
脑海里浮现的记忆让李僴明白了眼前少年的身份——他的同母弟李佺。
李僴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询问:“我无碍,母亲呢?”
李佺总觉得眼前的阿兄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他现在更加担心母亲的处境,先前阿兄就因为忧惧过度而昏迷不醒。
“在太子府上!”李佺答道。
李僴翻身下床,语气果决说道:“跟我去一趟太子府,我要见阿爷,劝他不能因此事与母亲和离!”
李佺吓傻了,差点没跟上兄长的脚步。
要知道太子府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惶恐至极,尤其是二人的父亲——也即是当朝太子李亨迫切想要上表奏请圣人允许他与韦妃和离,生怕会因韦坚案影响太子之位。
而韦妃恰巧是李僴与李佺的母亲。
眼看李僴即将走远,李佺一跺脚赶忙追了上去。
“阿兄,等等我!”
片刻后。
二人来到太子府。
李僴明显感受到太子府里里外外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直教人喘不上气来。
议事厅内,啼哭声不断。
李僴不顾宦官阻拦闯入议事厅,让坐在厅内上首位置的李亨脸色极为不悦。
“你们来作甚?”李亨质问。
李僴没有搭理父亲李亨的质问,而是转头望向母亲韦妃,韦妃的眼睛已经哭红。
两世为人的李僴仍无法漠视亲情,尤其是韦妃还是他生母。
“母亲,您无碍吧?”李僴问候。
韦妃听到儿子的问候,心情好了些许,道:“我儿勿忧,并无大碍。”
李亨皱了皱眉。
这竖子竟然不回答他这个父亲蒹太子的话?
“六郎,大人问你话呢。”站在李亨身旁的广平王李俶开口。
李僴稍作停顿,而后对李亨说道:“阿父,我认为不可上表奏请圣人与母亲和离。”
此话一出。
刹那厅内间寂静无比。
所有人都在用见鬼的眼神盯着李僴。
包括韦妃。
“我儿……”韦妃竟不知所言。
砰!
李亨猛地拍了下桌案,发出沉闷的咆哮!
“你懂什么?!给我滚回去!”
李僴当然懂!
这起案件起因是正月十五夜李亨、李僴舅父韦坚以及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在景龙观密会,被户部侍郎杨慎矜向圣人揭发,自玄宗朝以来圣人尤为忌惮内臣外将勾搭,加上奸相李林甫在圣人面前称二人欲立太子。
圣人震怒之下将韦坚与皇甫惟明外放。
太子李亨深知韦坚交媾东宫的罪名一定会被奸相李林甫坐实,所以想要提前摆脱韦妃这个麻烦,以免影响到他的太子之位。
从客观角度来说,李亨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从李僴角度而言,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历史上韦妃与太子离婚之后削发为尼,郁郁终生。
李僴不希望悲剧重演。
“阿父,您怎能在危难之时抛弃母亲?昨日您抛弃舅父,今日您舍弃太子妃,明日遇到构陷之时是否该把我们都抛弃?”李僴冷静开口,让韦妃大为惊讶。
她怎么觉得,儿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李亨眉头拧成川字,难得的听进了李僴的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