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放了手,“对不住,南宫姑娘。我也是没办法,那天我家烧了,我是真的赔不了那么多银子,就和夫人一起跑了,想着卖了陪都的房子,赔了你们钱,再继续盖一所新屋子。”
他抹了眼角的泪水,“那天来探查的官差说要把我家的地皮买了,不买就告发我。”
“那你为什么不把事宜说清楚再走?”
“我也想啊,我夫人那天又发病了,得马上看大夫。”
“那你这次来京城做什么?”
“我来看看在京城老母亲。”
这一种油然而生的情感从南宫芸的心间冒出来,她倒成了一个心地狭窄之人,在乎浮于表面的钱财。
“那你走吧,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她用手捂住了双眼。
陈老爷眼角闪过狡猾之色,转身快步离开了。
一番陈词滥调的俗套故事果然能骗过十几岁的小姑娘。
脚步声消失之后,南宫芸移开了手,叹息一声,“可怜呐,原来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走出巷子,接过缰绳,跨马家中奔去。
南宫芸把去舅舅家发生的全部统统说给了全眷,“大嫂,你以后是我舅母要重点攻击的对象了。”
“吓着你的嫂子了,专心吃饭。”南宫夫人说。
这么好的儿媳妇在哪儿找,又贤良又温婉,家室又好,权儿的入仕便是亲家老爷解决的。
南宫芸吐了吐舌头耍无赖。
李月明瞪大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南宫权。
“放心,舅母不会吃了你,要真吃了,我也会去救你的。”南宫权夹了一块牛肉放入李月明的碗中。
李月明的心中暖暖的,相公似乎在慢慢认可她,这是他第一次夹肉给她。她的余光时不时扫向吃饭的南宫权。
南宫燕抿嘴笑,“舅母就是啰唆……再加上一点势利眼,人还是很好的,可是性子不太好,容易对下人发脾气。”
“我想我应该不会怕的。”李月明在家是个暴躁的小公主,进了南宫家之后小心翼翼的,骗过了不少人的眼睛,她想她的本性便是如此温婉的。
婆婆和两个小姑子可喜欢她了,但她真正想维护的是她在相公心目中的位置。
“咱不怕,她来了,我来应付,你大可在房中睡觉。”南宫夫人说。
她可喜欢这个儿媳,待人接物没话说,两个女儿说不出的喜欢,一家其乐融融的。
南宫芸本来不想说的,可还是透露了她在街上碰到陈老爷的事实。
“你可真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求证吗?”南宫燕说。
南宫芸嘟嘴不说话。
“燕儿,少说话,多吃饭。”南宫夫人说。
“官府都不管,让芸儿做什么,抓到了人又如何。”南宫权说。
“相公说得在理。”李月明说。
全家的炮火一下子对准了南宫燕,“说我做什么,我说实话而已。算我错了,大不了我不说实话了。”
“姐,你没说错,都怪那个姓陈的,挑拨我家里人的关系。”南宫芸嘟嘴说。
她也奇了怪了,为什么那时候她偏偏信了陈老爷没有求证过的话语。
巳时一过,宫里来了一位身穿常服的侍卫专门接南宫芸。
南宫芸着了一身赭红色的素色襦裙到外院接口谕。
她见过这名侍卫好两次,他是太子的小跟班,俗称狗腿子。
“怎么又要见我家芸儿?”南宫夫人说。
侍卫拱手,“南宫夫人,这次是皇上想亲自见见,我是来负责接人的。”
“娘,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南宫芸大胆地一脚踏入了皇家的辇车,果然天子家的东西不一样。
在进入之前,她问了一个问题,“这位将军,我们好像见过几次面了,至今都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
侍卫冷冷地回答:“蓝年。”
“蓝大人好,我叫南宫芸。”
“本大人知道。”蓝年面无表情淡漠道。“回宫。”
几十人的队伍浩浩汤汤朝皇宫出发。
南宫芸坐在马车里面,里面宽敞又明亮,用料比上家里那辆小马车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虽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却看到上面精细无比的雕刻,上面刻的小人物眼睛在跳动一般。
南宫芸擎手摸了摸,咧嘴笑了。
她这次没有撩开帘布,生怕见了舅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