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眸深邃，双手交叉置于腹前，明明一副踌躇不决的模样，可那意气风发的脸上同样也充满了坚定与包容。

细细想来，少年其实也年长不了你几岁，可在这样的目光下，你很难不感受到对方的谦和与骨子里自带的狂傲，像是清风明月，又像是万里波涛。

“这样啊，那哥哥可以给我说说他们是怎样的人吗？”。

你摁下让人心乱如麻的思绪，开始仔细思索起摆在眼前的道路，世间安得两全法，如果是在必要的前提下，你更愿意自己是鹏程万里。

霍年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捏了捏指骨，不急不缓的开始解释起来。

十七八岁的少年即便再想沉稳也还是会偷偷漏了马脚，更遑论少年有时真的是明明白白的将事都写在了脸上，你好心情的听着少年特有的音色在房间中流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我家老宅的司机今年五十岁，与他的妻子伉俪情深，可结婚多年来两人膝下一直无子，时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两人都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

不上不下的情绪被少年轻飘飘的话语瓦解，你忽然意识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未来你在他那，或许鱼与熊掌皆可兼得。

“可能这事一直是两人心中的遗憾，他们前段时间就想着收养个孩子，可毕竟年龄在那了，小一点的孩子他们又担心照顾不好。”

“刚好前几天想起这事我就顺嘴提了提你，两位老人了解过后都还觉得挺好，没什么意见。”

阳光似乎十分偏爱少年，你追随着光影在霍年身躯上一寸一寸挪动，四目相对间，少年顿了一秒，眸中闪过一片极为复杂的情绪，转而又沉了下来，你清楚的看见，浮光在少年眼中重生。

“大致情况差不多就这样，你呢，你怎么想？”

话题的结果被交于你抉择，这样的好事按你的性格是该早早点头同意的，可现在，看着少年灼灼的目光，你又想，那家人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子女吗？

霍年说的极为简单，就像是天时地利人和又恰巧被你碰到这个机会一般，可你知道，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你不自觉的模仿起了少年的动作开始沉思。

“咳”

“你饿吗，要不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这也不急，你吃完后咱们再聊。”

话题猛然被打了个大弯，少年不知是受了什么启发忽然意识到你没吃饭，刷的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摆出一副立马就要行动的模样。

你懵懵的看了看他，看来这个结果应该对他十分重要了。

“谢谢哥哥，不过我还不饿，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嘛，等会儿再告诉哥哥我的答案。”

你一如既往的稳着少年，可内心却已经在忧虑起该如何问出自己的疑问了。

“好，”少年看起来很好说话，缓缓坐下后将目光投至窗外。

你开始在心中给自己预设出各种各样的答案和最坏的结果。

你是可以直接不管不顾的答应少年，可你害怕对方若是先前不知道这个事后来又无法接受的话，少年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人。

但若是现在主动提及，那家人在开始介意，那你就会直接失去这次机会，你不想这样，可你也不想陷少年于不义之地，这几乎是要立于两难的境地。

“哥哥，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为了保险，你还是选择了先问少年这个问题，霍年看起来有些疑惑，却也没在此刻提出问题。

“当然了，你要是决定来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学籍转到六中来，这样你上下学就能和我一起，也方便我罩着你。”

这个时候的高中还是塞钱就能进的年份，霍年原本打算的很好，从陆川那他就知道你想考大学。

那时他就想，与其让你一个人瞎努力还不如直接把你塞进六中，起码这学校在教育资源上没有平替，好歹能让你笨鸟先飞。

只是他没想到从最后的调查结果来看，你明明有能力却硬生生在那地方被祸害到如此地步，少年心中对那帮已经被处理过的垃圾再一次生出厌烦之情。

“噢，这样啊。”

听着霍年近乎于描述未来的话，你有些可耻的心动了，可与此同时，你内心的焦灼感也在与时俱增。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与先前一人想一人等不同，这次你们两人都沉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像霍年这样的身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受到家族的庇佑一生顺风顺水，只要不违法乱纪，那他的一辈子简直就像一场必赢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