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辞晚,朝朝暮暮。
……
流云再回小别院时,已然被那桌前的煞气吓了一跳。
那一身玄衣,发丝凌乱的人,正是王爷。
勤英王本身五官就清俊,平时总是一脸的漠然。此时的他脸色更是阴沉,嘴角抽搐,压抑蜷缩在那皱着的眉头中。
流云往回缩了缩,很是后悔进了小别院。
可繁善子的嘴角却微微咧开,眸光森寒刺骨,雪白利齿隐约可见,鼻腔中轻轻的笑声,透着丝嘲弄。
“王爷……”流云小心翼翼,他是真害怕繁善子一怒之下砍了自己是脑袋。
繁善子撩起发丝,露出那阴沉的脸,声音低沉:“莲生侯,去哪了?”
“九仙山!九仙山!道长说他去采药了,很快就回来!”
流云答的飞快,尽力去安抚着王爷。
繁善子听到此话,满身的煞气也稍褪了些,多了些惆怅:“九仙山?京城旁边的那座?”
“正是,王爷。”
“啪!”那青花瓷杯摔碎了。
流云吓得一激灵,疯了,这勤英王疯了!
“不可能!他写的是勿寻!怎会是去采药那么简单?”繁善子双眸出血,尽是愤怒,“你可知道,本王会对骗子做什么吗?”
流云哭了,他是真怕了,可又不敢哭大声,只能暗暗抽泣:“王爷……道长说,说,九仙山危险,怕您硬要去,才,才写的勿寻,小的我是真没骗人啊!”
小流云哭的抽抽搭搭,鼻涕都尽数糊到衣服上了,繁善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可怕。
他太害怕又是一个人了,害怕别人对他的忌惮,害怕别人对他的恨,更害怕没人理会了。
这小厮怕了,繁善子想到。
也对,自己刚刚肯定很吓人,怕了也好……
只是莲生侯真的是去九仙山了吗?真的是几日后就会吗?
不管如何,他信。
可此时的莲生侯正饿的不行。
真是的,出来时收拾了半天,竟是一两银子都未带,虽出了京城便是九仙山,但也是要花是一日多的时间的,这要是没到山下,先饿死京中,那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不要脸一点?说记王爷的账上?不行,这也太不好了。
莲生侯摸了摸干瘪的荷包,选择更不要脸一点。
只见他四处张望,去路边捡了些石子装进了荷包里,看着这荷包鼓囊囊的,他才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酒楼。
“小二!上酒来!”莲生侯招呼。
“唉!”店小二瞧这来人白衣飘飘,便料定是蚕丝所做,再看那随身的玉笛,鼓鼓的荷包,更断定来了个有钱的主。
莲生侯理了理衣服,拒绝了要单间,就坐在大堂里,点了几个小菜,这样也不至于让店家亏太多。
可小二呈上来的却不止那几样小菜,又是鱼又是虾,还配了上好的西域酒和醉鸭。
莲生侯不解了,问是不是端错了。
小二挤眉弄眼,凑到莲生侯身边,卖弄聪明:“公子,您别急啊,这是小店的招牌,您要是吃的好了,赏小的一些擦嘴边的,或者小的可以再上些好的。”
“啊?”莲生侯清楚知道自己是要被宰了,推脱道:“不是,我这没点这些啊,你们怎么强买强卖……”
“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您也不差这点是不是,就当抠一点点赏小店了,吃的好了下次再来啊!”小二堵住了莲生侯的话,不知是在讨好还是在威胁。
但若是此时还推脱不吃,定是会被说砸场子,更可能会发生些口角,反正他也没带钱,这顿霸王餐就算是教训这黑心店了。
莲生侯假装无奈:“行吧行吧,你先下去,我尝尝你们家的菜。”
小二一听,那是点头哈腰,高兴地退了下去。
但这肉是真不错,颜色金黄,香味四溢,外酥里嫩,皮脆,多汁,色香味俱全。若是没有这大堂里强买强卖的习惯,倒可能会开更大的酒楼。
莲生侯虽饿些,但吃的很是慢条斯理,一会饮饮酒,一会听听上房雅阁的琵琶,好不快活。等饱了后,便将满是石子的荷包丢在桌上,快步离去。
出了酒楼,他直接拐进了一旁的小巷,那些打霸王餐的人他是见过的,那可不是吓人的。
这样倒有师父的范了,莲生侯自嘲道。
他是真想师父啊。
记得王爷问过他,会讨厌师父把自己丢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