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善子起的很早,他静静地躺在前厅的榻上——又要上早朝了。
他不是很想去,因为总有人会费尽心思地挖坑,想看着他掉下去,而他又得费尽心思地防着……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啊。
突然,传来一声响。
繁善子辨不出来是什么声音。
莫不是刺客?
王府戒备森严,看来他是有两下子,但是遇上自己,那是找死。
他缓缓起身,向桌前的剑悄悄走去。
剑已出鞘,他随时奉陪。
可探出来的,并非是刺客的刀剑,而是莲生侯的头。
繁善子:?
看这莲生侯没想到会碰上王爷,似乎是给吓了一下,但很快就摆出一副悠闲的样子,招呼着:“王爷,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繁善子可没心思跟他假装寒暄:“为何不在你的别院待着?”
莲生侯看王爷不接话,有些尴尬,便只好说来:“有事想找王爷,可范总管说王爷可能没起,让我先候着,这不是想进来坐会儿吗?”
繁善子抬眉:“何事?”
莲生侯确实是想着进来等等王爷醒来问问桂儿,人醒来总是迷糊的,没什么威胁力,说话也可信,可他未想到王爷是醒着的,若是自己现在说,自己来这么早,就是为了问昨日做梦想起的桂儿,那显得自己也太不稳重了,瞧王爷满脸不悦,若是被自己吵醒的,还有些起床气,那自己就危险了。
不如中午问吧。
那现在应该怎么说呢?
繁善子懊恼的抓抓头,等着莲生侯所谓的事情,却见他抬抬嘴,来了句:
“在下做噩梦了,想来看看王爷。”
繁善子:?
这是认真的吗?
繁善子在见到莲生侯第一面时就觉得这人是有些胆识的,但他现在是不知如何去形容他了。
说他有胆识吧,他做噩梦会怕。
说他胆小吧,他敢找王爷求安慰。
繁善子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莲生侯也是后悔的很,自己怎么说了句这个话,但说就是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梦到什么了?”
繁善子决定对症下药。
啊?我怎么知道梦到什么了!
莲生侯飞快的想,什么是自己最害怕的?
“师父不要我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出来莲生侯就后悔了,他也不想说这个矫情话,但嘴比脑子快,收不回去了。
完了,王爷不会觉得我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可繁善子却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信任自己,愿意把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
繁善子想起初遇他师父已是在几年前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他觉得自己是很有必要安慰一下,可却不知从何说来。
是因为害怕做噩梦,才来找人的,那……
“今晚,你可以跟本王睡。”
莲生侯惊了,一旁随侍的小厮们也惊了,刚进来打算看看的范总管也识相地退出了门。
莲生侯十分懊悔,自己是怎么回事?这王爷又是怎么回事?
可繁善子却是高兴的很。
上朝时,他对每个人都抱有一丝丝笑意。
他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
儿时,同龄的人总是嘲笑他,母妃总是目无一切,唯一关怀他的舅舅也只能偶尔陪他。
小繁善子见着别人都是结伴而行,自是羡慕的很,但母妃一直禁止他随便与外人结交,这使他天天渴望却寂寞。
回了宫,迎面而来的不是兄弟情义,更是勾心斗角。他本就不善说话,有时还很刻薄,是更没人理他了。再加上自己这勤英王的位子,更无人敢与他交流。
但这莲生侯,与自己只是相伴了一会儿,竟已然把自己当成了伴儿,真是难得啊。
是因为他也没人理吗?
回去定要问问他。
“王爷,王爷?”老太监叫断了他。
朝会早已结束,但皇上留下了他。
皇上是很重视繁善子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贵妃的得势,也是乾宁王的落败。
“你也老大不小了,哥哥都娶了太子妃了,善儿不打算打算吗?”
呵,又是这副父子情深的样。繁善子腹诽道。
“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