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太医赶到时,莲生侯已躺在别院的小床上,王爷在旁边眯着眼。
“王爷。”江太医行礼。
繁善子望了一眼莲生侯,放小声音说:“不必行礼了,他身上有很多处伤。”又见莲生侯要起身,忙制止道:“何必起来,御医这样也可以治。”江太医忙赔笑着:“是,是,公子就躺着吧。”
莲生侯已将头发散下,但衣服还不曾换,血迹斑斑。江太医无法检查伤痕,便要脱掉衣服。
一层一层,些许撕裂的衣服与皮肉连在一起,疼得莲生侯皱眉。
“本王帮你。”话音刚落,一双手便伸了过来。
莲生侯这才发现,王爷原来一直在盯着他不放,仔细审视他半裸下的伤口。
不知为何,他有些难为情:“还请王爷回避。”并又将那伸来的手推开。
繁善子看着那苍白脸上的一抹红晕,不解:“都是男人,为何要回避?”
“夜已将尽,王爷未曾歇息,在下伤痕累累,不便让王爷瞧见。”
繁善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莲生侯一直躲着他的眼神,也不便在做什么了,留下一句:“你好生修养。”便走了。
不知为何,繁善子并无睡意。
是被吓着了?不可能。他既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就一定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如若被此吓到,以后该如何是好?
那莲生侯呢?他好些了吗?
繁善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小道士。他本以为繁善子可能就是当年青云子欲走留下的说辞,但没想到他竟还有些本事在身。
这是繁善子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没想到如此神奇。
可他又想到小道士身上的伤,那白皙的身子被刀片般的鬼魅划出数多深深的伤口,就连一看就讨姑娘喜欢的脸也破了相。
“是有些对不住他了……”繁善子喃喃。
在一旁立着的范总管本以为王爷吓傻了,这突然说话,立马接上:“王爷说的是谁?”
“没什么,退下吧。”
“王爷这是什么话。前夜王爷屏退了旁人,便遭遇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就算给在下喂上那一百个熊心豹子胆,在下也不敢退了。”
“随你。”
繁善子并不想多说些什么。他总觉得这小道士越看越是熟悉,总像是故交。
“怕是真吓着了。”他自己想到。
却又暗暗打算着,以后要多找找这小道士,让他表演些法术给自己看。
但很快,这念头被打消了。既然驱了邪物,小道士肯定是要走的。
……
令江太医吃惊的是,莲生侯恢复的比常人要快多了。
就一句“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在下常年习武,不少见。”引得江太医偏要研究研究莲生侯。
可莲生侯却无心打闹,他很清楚那夜邪物的力量,且不是自发产生,定是有心之人所做。
听说勤英王本养在乾宁王府,是后来才接了回来,且母妃极为受宠。皇上虽立了太子,但太子私自干涉朝政笼络大臣的传言也是很多,其他皇子是定不会安心待着的。这次的事件,莫不是有什么人想摆平王爷所做?
莲生侯越想越觉得危险,前朝旧事那么多兄弟手足相残之事。这次的鬼魅已明确是冲着繁善子去的,既然没得手,那定也有下次。
虽然他并不想参与皇子们的勾心斗角之中,但既然是师父叫他来,他是要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的,也好寻寻师父的下落——他是不想回墨梅镇了,这次定要找到那个老头子。
可王爷会允许他在此处待下去吗?王爷看着那么冷淡,这次他已完成了任务,可能王爷很快便会将他赶走的。
王爷……不知怎的,莲生侯想起了那晚,勤英王为他挡下的一击——救命之恩,就算是为了恩情,他也要留下来。
可王爷是个什么性情呢?
流云在旁边嗑着瓜子,这小子,真是不把自己当主子。莲生侯轻笑,可他并未责骂,而是唤了流云过来。
“怎么啦,道长?”流云递了把瓜子给他。
“你们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流云愣了愣,道:“王爷很怪。”
“为何这么说?”
“王爷做事一向是随自己心愿的,可是无论他如何随性,也不见皇上罚他。依我看,我们王爷,是最受宠的了。但市井言语中,王爷的风评总是很奇怪,但却又很有道理。”
莲生侯抓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