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他是如何信念破碎回到了西岐，那个质子姬发和崇应彪一起死在了黄河的滩涂之上。

他回到家中还没有从归家的劫后余生中走出，就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兄长是如何死去的真相，他兄长惨死之时，他还不愿意相信殷寿是本性凶残之人。

他与殷郊自欺欺人的认为是狐妖迷惑了他，那个人教养了他们八年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伪装的正直欺骗了他们所有人，直到最后他亲手撕开那层伪善亲手将所有人拖进深渊，高高的俯视着他们的挣扎。

夜晚篝火冉冉升起，姬发殷郊还有殷玥姜文焕一起坐在篝火旁，曾经与姬反叛的质子也一起围了过来。大家一起喝着酒，好像时间从未流走他们还是七年前那无忧无虑的质子。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可是殷玥偷来的酒，那时候我们被罚了好几军棍。一晃眼也快十年过去了，今天难得相聚，我们来比比谁的酒量最好。”

姬发率先抱着酒坛喝了起来，火光的照应之下眼中亮光闪烁。

“这一杯敬我们的兄弟，敬我们过去的八年的情谊。”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举起了手中的酒坛，连最有仙风道骨的两个小神仙也放弃了平日里的出尘，丝毫不在意的抱起了酒坛。

“今日大家兄弟重聚，殷郊殷玥你们这一身的道袍弄得我们都不敢对着你们放肆了。要不今日就换掉这一身，今天没有其他的身份，只有我们大家兄弟。”

喝到兴致高起有人大着胆子对殷郊殷玥提出了换衣服的请求，无他这里的都是一群带兵打仗的糙爷们。曾经和他们一个肤色一样不修边幅的，现在一身道袍漂亮的不似凡人。

往那一坐自带的清冷好像与他们这群人格格不入，时时的提醒了他们这两个漂亮的小神仙究竟经历了什么。

没能救下他们遗憾的不止姬发，他们中间有人当时只离一步之遥，就这样的距离生生看着他们在眼前丢了性命。

他们愿意豁出性命陪着姬发救人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们这些人早就对那八年相处的日日夜夜分割不开了。

姬发趁机拿出了自己替他们准备许久的铠甲，没人知道他想扔掉他们身上那一身道袍有多强烈。那身碍眼的道袍就像提醒他要克制的枷锁，那两个小神仙已经和他们不同了。

等殷郊殷玥换了衣服出来，大家呼吸一滞穿上铠甲的两人带着昔日的气质回归了，这才是他们所认识的千夫长，这才是与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来，大家喝，庆祝两位千夫长回归。”

姬发眼中闪烁着晶莹，之前殷郊殷玥回来了，身上的一举一动带着不似凡人的仙气，好像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

他们就在自己身边中间好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生生的分割成两个世界。

殷郊面对着众人不掺杂其他赤忱的欢迎，脑中一层厚厚的迷雾逐渐散开，原来他也拥有那么多。

“是兄弟今日不醉不归，谁第一个倒下明日给大家表演一个。”

殷郊一锤定音，颇有往日说一不二的气质在身上。

“机会难得，明日谁想看几位千夫长表演的上啊。”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四人身边围了一群拼酒的。殷玥殷郊身边尤其多，他们这群人没人希望自己的兄弟是那无欲无求清静无为的小神仙。

每个人都希望能在小神仙的身上沾染上红尘烟火，用着红尘中的凡尘俗念留住这两个。

他们这些陪着姬发反叛的人心里都清楚殷郊对于姬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七年姬发是怎么过来他们也看在眼里。

殷郊的到来在枯萎的死地里注入了生机，他们也希望这个重新活过来的小神仙能够垂怜他最忠实的信徒。

一群人喝到深夜，谁也记不起谁是第一个倒下的，殷郊叹了一口气将醉成一团的姬发扶回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