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木匠在远处的树荫下等着,看到庞题走远了,鬼鬼祟祟跑上前,问,“舅舅,怎么样?”
村长看着这个外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好的路不走,非要走歪门邪道,现在搞得事情一塌糊涂,妹妹为这个外甥求了好几天了,又是送礼,又是干活,更有甚者,还撒泼,只差指着村长的鼻子骂了,爹娘老了,盼着一家和乐,耳根子又软,也帮着说话。
村长想,自己也有不是,当初就该严词拒绝。
耿木匠看村长不出声,心里着急,这是成还是没成?连忙再问,“舅舅,县里答应了吗?”
村长笑了笑,说,“县里叫我们等其他木匠有空,再来我们村造水车。”
耿木匠看到村长笑了,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村长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登时就变了,说,“怎么会这样?”
村长看到围过来的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对耿木匠说了句,“进去说。”
耿木匠失魂落魄,摇摇晃晃进了门。
村长心里有成算,进了房,关上门,说,“这件事,你推到白老头那。”
耿木匠魂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一时间没有听清村长的话,“什……什么?”
村长冷笑不屑的看着他外甥,别看现在他外甥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他绝不会认命,等他回想过来,就借刀杀人,像这次一样,于是说,“你别想着煽动村民再去闹了,县里说了,别再闹幺蛾子,春耕前,浇灌水渠一定会修完,但是再闹幺蛾子,主簿到任前修完也是修!”
耿木匠脖子一缩,“我没有这么想。”
虽然刚刚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但是眼下耿木匠是不会承认的。
村长不理他的话,“我不管你承不承认,但是,谁也不是傻子,你这次借了白老头的手,下次再借村民的手可没那么容易,此其一;
你想借刀办事,进衙门学手艺,当木匠,但是村民们何尝不是借你的手去办事,真去闹了,到时候村民往你身上一推,他们人多势众,县里是听你一个人,还是听村民的?三人成虎,到时候不是你煽动的,也是你煽动的,现在还要防着有谁借你的名生事,不然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是有前科的,此其二;
县里知道你我的关系,你再去闹事的,你就是第三次闹事,俗话说事不过三,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娘再来闹也没用,说不定你娘还没闹,我这个村长之位就没了,此其三。你自己掂量吧。”
耿木匠一听的村长的分析,有些怕了,他只是想再回县衙而已,学了这水车, 这一辈子就无忧了,他没想和县里的大人为敌,但是现在听村长这么一说,他已经和县里的大人为敌了。
村长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听进去了,又说,“我会对外说,是白老头喝醉了,宿醉未醒,胡言乱语,你拿着厚礼去他家赔罪,叫他不要声张,担下这件事。知道了吗?”
耿木匠点点头,一时间没了主意。
“回去吧!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要这么冲动,没想周全就行事,这不是上赶着给别人递把柄。你真以为县里的大人们都是吃素的,看不穿你的把戏?有事自己解决,老是央告父母算什么男人?你娘一把年纪了,为了你撒泼打滚,你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村长实在看不上这个外甥,软蛋似的,有事自己不出面,老是躲在父母身后。
耿木匠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小声答,“知道了。”
村长摆了摆手,说,“回去吧,忙了半天了,我还有农活。”
外头没了声响,村长的婆娘走了出来。
村长看到她倒没说什么。村长婆娘自己叨叨说了起来,“你这外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村长看向自家婆娘,心里的气闷消了大半,笑着说,“别管他,我妹妹要是再来,你就躲起来,我来处理。”
妇人给他倒了杯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处理了。”
村长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村长还没去到田间,就有人找上门,问,“村长水渠还修不修了?”
村长笑着回,“当然修。也是白老头提醒我了,县里也同意了派个更有资历的木匠来,不过老资历的木匠都很抢手,到我村也要过段时间了。大家就先过好年,新年年气象,到时候再修,也算好寓意、好兆头。”
那人还不死心,“我怎么听说是你外甥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