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媚星她们搬出来。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县衙寻求帮助就是了。”柏钟秀说,“程县令要是不管,你就到州府来,我给你管。”
言外之意是不要找赵墨卿了。
“没事,我会一直在的。”赵墨卿说,即使她们以后自立起来,只要她们求到她头上,赵墨卿都会管。
柏钟秀眉头夹得死苍蝇,对于赵墨卿如此不识好人心的话,他心里有气。
牛肃敬插话了,“哎呀,各位大人真是心善啊,怕是外面都在夸赞各位大人呢。”
柏钟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
是要造一下势才行。
牛肃敬不愧是千年的狐狸,他知道柏钟秀在担心什么,也知道赵墨卿在意什么,说的话一语中的。
“这一次还是要多谢员外仁心,改日,一起喝酒。”柏钟秀作揖答谢。
“达则兼济天下,这也是我应尽之责。”牛肃敬也向柏钟秀作揖行礼。
赵墨卿看着两人,心想,要像他们这么会说话才好。
“州府还有事,他们县里正收粮税呢,也不得空,改日再来拜访,今日先告辞了。”柏钟秀和起身告辞。
牛肃敬起身说,“还是正事要紧,我送大人们出去吧,给姑娘们当一回护花使者。”
众人一听,哈哈一笑。
姑娘们也笑了,毕竟牛肃敬没有恶意,牛肃敬把她们当正常姑娘,没有山匪,没有歧视。
马车上,柏钟秀冷着脸,说,“什么人你都敢往府里带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合作,那就给足诚意。”赵墨卿知道他说什么。
虽然要和牛肃敬合作,但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谁又真能看清那牛肃敬是人是鬼?
况且商人逐利,日后,要是他人给牛肃敬更大的好处,谁知道牛肃敬会不会因此把他们卖了?
柏钟秀看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赵墨卿没有经过背叛,他也不想赵墨卿经历背叛,毕竟那是锥心刺骨之痛,有些路他们经过就可以了,小一辈的人不要再经历。
“你能有此心胸,我很欣慰。但是你是磊落之人,难道世上人人都是磊落之人吗?你没有害人之心,难道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吗?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是有道理的。”柏钟秀苦口婆心劝着赵墨卿。
赵墨卿不说话,神色有些意动,她何尝不知呢。
柏钟秀看着她变了变脸色,也知道她听进去了,“我也不是没事找事,你其他事都干得很好,就这事,你发善心,媚星那一群人也很好,但是就怕有人利用你的善心。
话又说回来,我又何尝想你如此卑劣地去想他人,我何尝不想你永远热诚?如果是日后你经历了挫折消了这一腔热诚,还不如我给你提个醒,泼你一盆凉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赵墨卿问,毕竟她只是冀州下县城一个小小的主簿,离王府和柏氏一族也没有来往,柏氏一族和外家蓝家也没有来往。
柏钟秀眉毛一挑,说,“怎么只有你有善心?我没有善心?”
赵墨卿翻了一下白眼,撇了撇嘴,不说话。
谁知道你呢,心思七弯八拐的。
“因为血已经流了太多了。”柏钟秀低声说了一句。
赵墨卿转头看向他,柏钟秀也知道赵墨卿在看他,但是他没有和赵墨卿对视。
对视了,又能说什么呢?说前人的悲剧吗?
肖渡舟的挚友死了,柏钟秀的家族朋友又如何能幸免,柏家至今没有偏向任何一位皇子,说是纯臣,陛下也喜欢,但是现在朝中六部都已投靠了各位皇子,柏家办事比别的世家难。
柏钟秀也已十年没有升迁了。
“谢谢大人。”赵墨卿说,表示她知道了。
柏钟秀听了,心里也宽慰些,辛苦一场,总算没有白费。
“拨给县里的银子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看一下,对一下账目,装车拉回县里吧。”柏钟秀说了一句就下车了。
赵墨卿走去和程修鹤说,“通判准备好了钱,我们去核对装车。”
“行。”程修鹤的情绪不高。
赵墨卿疑惑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程修鹤只回了句,“没什么,回县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