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

她现在魂体状态，也掉不眼泪来。

如果鬼能流眼泪，大北沟县城外干枯的城墙河渠里一定盛满鬼魂无助的泪水。

她静静地跟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努力地站在长河的侧方，想帮两个孩子挡住凛冽的寒风。

风却从她的身体呼啸而过，穿过她那颗空荡荡蜷缩在一起的心脏。

天微微亮，吴家一行人终于到了县城。

吴婆子不情不愿地给两个孩子掏了进城的钱，领着几人进了吴家的大院子。

沈长河自始至终冷着脸，只紧紧牵着妹妹的手。

自出了朱家院子起就再没出过声，也没叫过一声吴家人。

吴守财脚程快，早早进了屋子躺着了。

吴婆子也进了屋子自去睡了。

小王氏呢？

小王氏在朱家院子还装出一副温柔样，等出了院子进了吴家就装也不装了。

小王氏的大儿子吴长星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抱着小王氏撒了两句娇，就嚷嚷着饿了要吃肉。

小王氏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挂着脸瞥了两人，一句话也没留下就去了灶房了。

宽敞的吴家院子里，两个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吴长星转眼见了两人，冲过来一把推倒了沈长河，嘴里骂着：“丧门星！扫把星！讨债鬼！死了娘的。”

沈长河本就瘦弱，挣扎不开，被强壮的吴长星压在地上打着。

拳拳到肉，不一会，嘴角渗出血来。

一旁的沈柔哭着想分开两人，却插不上手。

直到在灶房忙活的小王氏叫着儿子去吃肉，吴长星这才起身放过他。

沈柔见堂哥走开，赶紧扶着自己哥哥起来，两人一瘸一拐的去了吴家的柴房寻了个灰少的地方坐下。

沈燕儿在一旁捂着嘴，心疼地看着两个孩子。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

沈燕儿看着两个孩子长了岁数，抽了身板，却和她一样没有逃过生活的摧残。

沈长河在留香阁起早摸黑地干活，后来为了救一个受欺凌的姐儿被公子的小厮们打死。

沈柔被送去王老爷的绣坊，起先学了两年手艺，岁数长了些还是没逃过王老爷的欺凌，自去投了井。

吴家人知道了只抱怨了几句，拿了些银子就欢欢喜喜走了，连个尸体都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