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轻回来时，见房内光线昏暗。

怕打扰到屋子里的人，她轻手轻脚推开门时，却见床上无人。

视线一转，床边亮着盏小小的油灯，在墙边留下黑漆漆的影。

她定睛，见有人趴在桌子上，身影朦朦胧胧，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什么东西在木头上剐蹭的声音。

“回来了？”他未起身，披落的长发遮住侧脸，伏在桌子上。

灯光照着他的肩背，使他的轮廓漾出一层渡边的惨白的光芒。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她见他一身单衣，便从屏风上取了一件自己的披风，替他披上。

尖锐细碎的奇怪声音消失。

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抱进怀里，将脸埋了进去。

她问：“坐在这不冷吗？”

“醒来时没看到你。”

他闷闷地说话，又深深地吸气，“你怎么忽然走了？”

“我……”一声气音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衣服上的气味好好闻，跟轻轻的身体一样。”

“好好闻，是什么香？”

“想和轻轻熏一样的。想和你闻起来一样。”

他不安地蹭着衣服。

宋轻轻蹙眉看着他，“我出门有些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得急促，嗓音淡淡的，“我知道，记得回来便好。”

“知微，你抬起头。”她替他理了理长发，轻轻戳他的额头，想看看他的脸。

却被拍了一下手，力道不轻不重。

她收手，打算去点一盏更亮的灯，被拖住了衣角。

他半边脸埋在衣服里，忽然抬起头，黑黢黢的眼望着她。

“不要乱走可以吗？”

“轻轻，你每天待在这就好，外面很危险。”

“我可能会保护不了你。”

她半张着唇未回答，他看着她，忽然“噗”地笑了一声，起身去将衣服穿好，拉住她的手。

“不信的话带你出去看看，瑶安观坏东西很多呢。”

走了不远，最后停留在一处，他的眼睛像夜里的猫儿一样，扫过四周的草木，又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

宋轻轻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茫然：“知微，在哪儿呢？”

“你看。”他笑着放出一道剑芒，似乎是击中了什么，落下来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那身影迅速化成了一个女人，惨叫了声，满含怒气地朝着他们嗔道：“李知微，你做什么？”

宋轻轻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许难以置信，“叶青？你怎么在这？”

他细长的眼里竖瞳微转，“宋姑娘，我在此处睡觉，看看你的道侣做了什么好事！”

李知微未说话。

宋轻轻询问：“大半夜，你怎会在此处睡觉？”

“我是一条蛇，这整座观都是我的家，我想挂在哪棵树上睡，便挂在哪儿。你这道侣会不会管得太宽了些。你们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就这么无缘无故把别人从树上打下来，确实需要给个说法。

“唔，”宋轻轻沉吟半晌：“知微，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别信他。”他面上无笑，温软的语调锋芒毕露，“轻轻，他在监视我们。”

叶青的脸因气愤而变得奇怪扭曲，嘴里发出嘲讽。

“啊？监视你们？”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知微。”她压住心中升起的情绪，勾着他的手指，“我们是不是误会......”

“他真的。”

“真的在监视我们。”

他截住她的话，苦笑着看她，“真的，你别信他。”

宋轻轻的眼中闪过几丝茫然。

叶青站起身，来到李知微身侧，扯了扯嘴角，“没人会相信你。也对，这种荒诞的理由会有谁信呢？”

李知微淡淡看了宋轻轻一眼：“轻轻看上去确实不信我呢。”

宋轻轻：“我……”

他未恼，反而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没关系的，没关系。轻轻不信我也没关系。”

“知微……”她心中一惊。

他的眼仍是通透的黑，像是平静的湖，又像是干枯的井。

死一般的寂静，让人看不透。

“我们回去吧？”

她只想快速结束这场令人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