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的辛苦修行,总算有了那么‘一丝’成果,王九州心中也不由大喜,更是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但一想到昨夜的凶险,不免神色一冷:“我倒是真想知道,到底是我时运不济撞上了,还是有人送了我这个‘福气’。”
老牛换个身子继续卧着,口中似是不经意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王九州闻此却是眼前一亮,刘哥这话正是那神婆当初上门诓骗猪头时,自己对其所说的八个字。
这小鬼定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缠上了自己,略一思量,立刻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王九州在这小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村中发生的一些大事小节多多少少也都略知一二,其中一件出过人命的大事,就是几年前村里一户孩子生病,神婆将人医死后遭到其娘亲的纠缠,最终孩子生病的那户人家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那时王九州也是个孩童,还认得那个名为二毛的孩子,却是万万没想象到这孩子会因为一场普通的风寒就丢了性命,而二世为人的他自然能看出二毛真正的死因是烟雾窒息所致,也是从那之后,王九州对神婆这人便极为厌恶。
二毛他娘更是死的蹊跷,近乎是一夜暴毙,也查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出来,王九州原本还以为是悲伤过度所致,可在如今看来,定是被这阴气侵袭所致。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眸之中更是寒光乍现:“好个神婆,我定饶不了她!”
“那就去杀了她呗!”老牛很是淡然地悠悠说道。
“杀她?!恐怕没那么容易。”王九州盘膝而坐,静静沉思起来。
神婆可不是独眼这种烂人能比的,她不仅在村中极有威望,更是在这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她那庙宇住所常有外乡人前来求神问卜的。
若是直接杀了她自己便只能远走他乡了,甚至可能还没走成便会被扭送官府也说不定,哪怕逃遁估计也会被官府通缉,同样麻烦至极。
更重要的是这神婆既然能够驱使小鬼,那是否还有别的手段还不得而知,草莽之下前往恐会吃亏。
老牛卧在一旁也不说话,心中却很是赞许,如若王九州仗着昨日的威名,热血上头直接就去对神婆打杀而去,那也枉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世间之事难有十全十美,勇者也难免气血上头莽撞粗心,聪慧之人亦会头脑混沌做出蠢事,蛮勇非勇,小计非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者才最是难得。
王九州想定了心思,拔腿便往村中走去。
“吃了吗小二?若是没吃可来我家吃上一碗。”村中,几户人家见到王九州均是热情的打着招呼。
昨日王家院中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全村,原本寂寂无闻的王小二如今已经村中的名人了,如此恩怨分明豪情满怀之人,谁人不会敬上几分?
至于那杀人犯的身份?亦如李寡妇所言,是那独眼自己摔死的,关这位少年豪杰何事?!
王九州一一回应,直至穿过大半个村庄,来到一处栽种着几株枇杷树的小院中,一位衣衫褴褛浑身酸臭的小老头此时正靠在树下,浓厚的酒气散发而来,显然是宿醉了一夜。
看着已经被精心打理的枇杷树,心中不由想起了一段诗文:“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眼前这人正是二毛的爹,名为王富贵,实际年纪还不足四十,但看起来足有五十有余。
自从妻儿死后他便在这院中种下了几株爱妻最喜欢的枇杷树,平日除了打理这树之外,什么农活也不干,田地也直接抵当给了王员外,整日靠着低劣的村酒消愁度日,人也是疯疯癫癫的。
听见周遭的动静,王富贵睁开双眼,含糊不清道:“来~喝!”一股酒气顿时扑面而来。
王九州皱了皱眉头,心中一凛,一把提起王富贵走进屋内,二话不说,先舀了一瓢水灌进他的嘴里,呛得王富贵一阵干咳,趴在门坎上呕吐起来。
王九州四下打量这茅屋,到处都是破破烂烂,蛛网更是挂满窗棂,地面陈设之上皆是布满尘埃,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破烂不堪。
想当初王富贵家里在村中也算是稍有名气的富农,拥有好几处让人眼红的良田好地,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也算是对得起他爹娘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可谁承想世事无常,一场横祸使其落得如此下场,让王九州不由感慨,凡俗之人的小小幸福,着实太过脆弱了,一场疾病,一个意外,就能将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