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狗却是直接挡在了自己婆娘身前,几个汉子也从祠堂外走了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王九州已然注意到,那几名汉子都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平日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稍有惹的不快,下起手来可决不会念及什么同村之情。
村长见此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叹息一声看向王九州:“字据我都看过了,并无不妥。”
“那字据如今在哪儿?”
“村长看过之后我们便烧掉了。”王大狗依旧站在婆娘身前说道。
“不知是欠的哪一位的银子?”
王大嫂躲在王大狗身后得意道:“抵偿给了王员外,若是有胆你就去要,看王员外不打断你的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那几亩都是良田,很是卖了一些银子, 算是弥补了没吃上猪肉的亏欠,她下定决心,回去就买只鸡吃。
偷偷看了看生气中的王九州,王大嫂心中畅快无比,他们跟王员外谈好的,那个字据只是做做样子,等到事了之后,一半的田地还是他们的,真正卖的不过是属于王九州的那部分而已。
王九州此时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指甲都直接刺进了手心里。
庄稼人视土地为命根子,连自己这个已经接触了到修炼的人尚不能舍弃属于自己的田地,自己那在地里刨了一辈子的憨厚爹娘,又怎么会将田地抵偿给人家借银子?!
这分明就是哥嫂和那王员外联手做的局,失了田地,普通农户若想活下去,要么进山打猎,要么去给人家做长工,真是好算计啊。
王九州深知此时如果认了,那便再无申诉的机会。
祠堂中的气氛一时僵滞起来,稍顷之后,村长面沉如水:“怎么?王小二,你可是有什么异议?”
外面那几个泼皮无赖也适时的摩拳擦掌,为首的独眼更是直接从身后取出一柄柴刀把玩了起来。
祠堂的其他老人见此要么闭眼不语,要么出声劝道:“小二,莫要赌气。”“小二,认了吧,”“莫要僵持,拂了村长的面子。”“那王员外已经许你去庄子里帮工了,纵使没有田地也不会饿死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王九州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模糊了起来,心中似是有一股郁郁之气,整个人显得有些浑浑噩噩。
王九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祠堂,出门时还被独眼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惹的身后一片大笑。
分家之事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做声就改变分毫,村长族老的面子,哥嫂王员外的算计,祠堂外虎视眈眈的泼皮无赖,这些种种让他所有不甘所有不服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路上遇到那神婆,她自得的一笑:“祸患,祸患,你若现在奉神,还来得及。”
王九州回到傍山下的新居中,倒头躺下,看着刚刚建成的屋舍,心中再无半点欢喜。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下来,鸡鸣狗叫之声渐渐停歇,村庄再次恢复了平静。
老牛从门外踱步进来,王九州支起身子,刚欲开口老牛便道:“我都看到了,但我没帮你。”
王九州叹了一口气:“我没想要你帮,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乎那几亩田地,我只是......”
“咽不下这口气?”
“对。”王九州黯然应道。
“这天下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事情多了,莫要说你这小小的凡人要受气,就连那法力通天的神仙圣佛,也有受屈受辱的时候,你这点小气算得了什么?”
王九州瞪着眼睛:“可我如今不想受这气了。”忽的,他又想起了那把分割野猪的短刀。
老牛沉默着望了他许久,忽而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不愿受就对了,大丈夫行事,当是快意恩仇,无愧于心,滴水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
“我本来看你这些年意志有些消磨,没想到心胸之中还有一些男儿血气,也唯有如此,才配得上我真正的教上一教。”
王九州有些愣住:“你在考验我?”
老牛叹了口鼻息:“这也算考验?!不过是看你小子适合走哪一道。”
“哪一道?”王九州不明其意。“之前不是选好路了吗?我选的是那成仙做祖术法神通之路啊。”
“那是你选的路,亦是你态度心境的选择,若所选之路是你想要达成的目的,那道便是达成目的的方式,道不同,达成的快慢能否亦有不同,而世间道路万千,有忍气吞声明哲保身之道,有随波逐流泯于世间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