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狗不以为然,走到窗前欲将王氏拽回床上:“你闻错了吧,咱这地界平日能吃的了肉食的也就员外家,他家离咱们隔着两个山头呢,有味道也不可能传的过来的。”
说完拉着王氏往床边走去,可还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一边用力闻着一边道:“是!是肉香味,而且好像就在咱们附近!”
二人急忙穿好衣服,顺着味道来到窝棚,窝棚里此时正支着一口石锅,柴火在锅下烧的劈啪作响,锅内浓郁的肉汤沸腾出厚重的水汽,香味四散回转,挑动着二人的胃欲。
一名少年正持着木棍在锅中不断翻搅,火光摇曳,将其身子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二人定睛看去,这少年正是那白日弄丢了牛的王小二。
王氏双眼放光的盯着石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这小崽子,从哪里弄来的肉食?!枉我们对你那么好,吃肉也不说叫哥哥嫂嫂一起。”
肉香已然将馋虫勾起,王氏望着这锅肉汤,丝毫不记得就在半柱香前,自己还在和王大狗一起商量怎么剥削王九州,忍不住的上前拿起竹棍便搅动了起来,口水都差点流到锅中。
王大狗则是眼尖,看了看在一旁卧着的老牛,心里盘算着牛还在,那就暂时先不提分家的事儿了。
一来牛在的话自己去地里干活能轻松许些,二来小二能靠这头牛自行解决吃喝,不用家里的花费,自己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处理”本属于小二的家产。
望着婆娘激动的模样,想着自己方才又耗费了许多气力,王大狗面带笑意的点点头,正欲去取碗盛肉,眼眸却突然瞥见了王小二坐着的东西,借着火光细细看去,顿时惊叫一声:“野猪!”
也不怪王大狗如此反应,在这山中野猪算是村民最常见的凶悍之物,不仅皮糙肉厚难以伤害,更是脾气暴躁攻击性强,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就算是村中的猎户也少有能猎到的,寻常人遇到了更是凶多吉少。
“这是我白天在外找牛时在山下捡到的,应当是被山中的豺狼所伤,而后跌落山崖而死。”
王九州站起身子,看着已经将一块肉插在竹棍上准备挑起的王氏,直接厉喝一声:“别动!”随后放下木棍,抬手“啪”的打在王氏握着竹棍的手上。
王氏轻抚着手,一脸委屈的退到王大狗身旁:“你看你看,我说你不在家时你弟弟轻薄于我,你还不信,如今你可在场,这回你可都看见了吧?!”
轻薄你?王九州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恶心,北宋的那个潘氏都没你这么恶心人。
王大狗知道王氏的话不真,但依旧摆出一副阴沉的模样:“这可是你嫂嫂,你竟如此对她?”
王九州低头苦笑:“如今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些日子思虑了许久,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过的好。”
哥嫂的如此做派,为的不就是锅中的肉食吗?可这肉食是刘大哥带回来的,为的是让自己体强身壮,好修炼神通术法,而不是用来以德报怨之用的。
王大狗心中一愣,暗道莫不是自己二人在房中商量时被小二听到了?那自己和婆娘欢愉之事不也被听了个精光?想到此处王大狗顿时感到怒意中烧,握着拳头就要挥去。
王九州见此强忍着没有后退,右手随手从槽旁拿起一物,脸上露出不曾有过的严峻之色,但心中却是发虚。
毕竟这十几年来被王大狗打了不知多少回,从未有过反抗,况且王大狗平日的吃食也好于自己,身形更是扩了自己近一倍,哪怕反抗恐怕也是远远不敌的。
可如今话已挑明,露怯被打是小,若是肉食被抢了去,那老牛定会失望,自己选好的路恐怕也会中道崩殂。
就在王九州准备好了和王大狗的第一次肢体冲突时,王大狗却是猛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看着王九州的右手。
那只右手上还沾着些许野猪的血液,粗糙的手掌握着一个粗糙的木柄,木柄顶端上嵌着一把同样粗糙的柴刀,那刀刃上满是细小的豁口,哪怕被打磨了无数次,依旧黯淡无光。
这是家中劈柴用的柴刀,原本勾起的刀尖早已崩坏,只留下一个断口被王九州磨出双刃,方才皮骨坚韧的野猪,就是用这把刀分切的。
刚才王大狗握拳而来,王九州情急之下随手一握,没成想刚好拿到这把柴刀。
看着停下来的王大狗,王九州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个对外柔弱对自己强横的大哥怯怕了,他怯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这把劣质的柴刀。
想明白了这个之后,王九州捏紧了手中的刀刃,借着劈啪作响的柴火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