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安的一番话,云凝神色黯然,片刻后,试探地问道:“小安,你愿意留在祁相府吗?”
小安一脸真挚地看着云凝,郑重其事道:“阿姐,我愿意留在大人身边当书童。大人说了,若是我日后想任职大理寺少卿,必须要先读书,进学院,之后考功名,才有机会进入大理寺。大人还让胥迟大哥教我习武,既可防身,还能救人。
阿姐,那日无数个水坛被运往城外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不敢想,蝴蝶姐姐和那些无辜的女子被虐杀的过程,她们得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虽已铲除,但在大理寺里的无能之辈,日后依旧会敷衍了事,害得百姓无处申冤。阿姐,你说是不是?”
云凝闻言倏地一怔,不由得对眼前的少年另眼相看。
原本打算让小安去找临若,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却被祁修给收留了。
也罢,他留在祁修的身边耳濡目染,再加上自己笃志好学,勤学苦练,日后定会得偿所愿,大有作为。
云凝颔首道:“小安说得是。”
话落,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小安,抿了抿唇,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安好似察觉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接过锦盒的手微微颤抖,随后紧紧地抱在怀中,低首垂眸,声音哽咽道:“谢谢阿姐。”
云凝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安的头,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见小安红着眼眶,眼中噙满泪水,强颜欢笑道:“阿姐,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轻易哭的。”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小安含糊其辞道:“阿姐,我想起大人交给我的事还没做,就先不陪着你了。”说完,他抱着锦盒,脚步加快地离去,进了拐角处,很快传来少年伤心欲绝的痛哭声。
云凝垂下眼眸,这时,一旁的胥迟忽地出声道:“殿下,大人还在书房等你。”
“嗯。”
过了半晌,云凝不疾不徐地朝着书房走去,身后的阎恪停住脚步,姿态慵懒地倚在廊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墨玉长笛。
候在门边的胥迟斜睨了他一眼,“还算有点眼力劲。”
一进书房,便见祁修在与自己下棋,云凝神情平静,在他的对面落座,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安的事,谢了。”
祁修慢条斯理地为云凝倒了一杯茶,唇边浅笑,语气意味深长,“殿下日后再谢也不迟。”
云凝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可知,为何近些日子五公主没去找你的麻烦?”
云凝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
近日云京城中那些关于她是克夫之命,会给人带来不幸的流言,她倒是略有耳闻。
至于云娇的传言,她还真的不太清楚,只知北漠大王子明日便会抵达云京,估摸着是为了和亲之事而来。
北漠虽说幅员辽阔,但为蛮荒之地,崇帝一向疼爱云娇,自然不舍得让云娇去偏远的北漠受苦。
而云婵早已心属于祁修,非他不嫁,显然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
所以,云嫣便是前往北漠和亲的最佳人选。
不过,云嫣自小便心高气傲,城府极深,以她对云嫣的了解,就算愿意和亲,云嫣也绝对不会选择北漠国或是南梁国。
在这三国之中,东元国最是繁荣富强,物阜民丰,兵强马壮,政通人和。而北漠国地势偏远,民风彪悍,险象环生。至于南梁国,乃是太子褚泽监国,自然由不得云嫣玩弄心计,兴风作浪。
因此,前往东元国和亲,才是云嫣的心中首选。
眼下,想必云娇是跟云嫣杠上了,这才没工夫来找她的麻烦。
可若是她趁此机会混进和亲队伍,前往北漠,便可顺利地见到姑母和北弈表哥……
只是,祁修今日找她过来,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故作疑惑地望向他,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修不紧不慢地从桌下取出一个锦盒放在她的面前,笑容淡然,“本相要奉劝殿下一句,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云凝伸手打开锦盒一看,正是她那夜在弱水台杀死一个魁梧大汉所用的梅花纹金簪。
既然祁修早已知晓此事与她有关,那为何不借机除掉她,还是说祁修留下她的性命,另有打算?
云凝眼底晦暗不明,关上锦盒,抬眸深深地看了祁修一眼,随即二话不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