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记得往事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沈任真一边剥着橙子,一边问道。
宋意远神色淡淡,看不出来太多情绪,但他知道沈任真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态度还算是和气,“好。”
沈任真想了想,“我从小便想跟着我娘姓,但是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你不如跟着我娘姓,就叫卢……卢……卢远吧!”想着他本来的名字,沈任真说道。
在龙头山上休养了几日,秋娘便带着沈任真和卢远回了娘家。卢秀才看见秋娘带了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回来,吓得不轻。
“这人是谁?”卢秀才打量着卢远,有些心惊,他在县衙的库房上职,也算是接触过几个官大人,隐隐觉得这个男人颇有贵气,不像平民百姓。
“姥爷,他不是我表哥卢远吗?”沈任真对着卢秀才福了福身。
卢秀才疑惑了,“卢远?”
“别逗你姥爷了”秋娘走进来点了点沈任真的额头,“前几日我和真儿去龙头观祈福,遇到了他,他被箭伤又撞了脑袋,如今已经不记得往事了,这才取名叫卢远。龙头观里的道长说治不了他的头疾,女儿便把他带下来了。”
而卢远此时已经被沈任真带着坐下,他本来就有伤在身,不能久站。沈任真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卢秀才看了看卢远俊俏的五官,又看了看孙女一片“春心萌动”的样子,心中大觉不安,将卢秋娘拉到角落,“就算是救人,也不能随便带回家来啊,万一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可如何是好。”
他特意在别有用心加重了语气,指了指沈任真。
卢秀才还不知道呢,自己的孙女早就知道了卢远的真实身份,巴不得此时对他好点,让他往日记起这恩情时,能多回报几分。
秋娘以为他是怕卢远是贼人,便解释道:“那日救他时,他身上穿的是银纹锦衣,口袋里还有不少钱财,应该不是歹人。”
卢秀才点了点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算不是歹人也不能随便将人带回家啊,如果是贵人那更是麻烦。
但如今人已经带到家里来了,又能把他赶出去?
卢秀才也不是什么坏心人,知晓卢秋娘要带卢远去治脑袋,还拿了二两银子给秋娘,嘱咐秋娘带卢远好好看病。
秋娘摆摆手,“有钱呢。我与卢远说了,把他的钱拿来治病,他同意了。”
几个人在秋娘娘家吃了饭,下午便带着卢远去看病了。
卢秀才怕两个女人和一个撞了头的“傻子”一起不方便,又让家里的两个小厮跟着一起。
寿云县最好的一家医馆内,戴着布帽的医馆大夫正在仔细查看卢远的头疾情况,又问了一些检查心智的问题。
只见大夫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几?”
卢远淡淡回:“一。”
“这又是几?”
“二。”
“这是什么颜色?”
“赤红。”
“可认识这几个字?”
“认识。”
“怎么读?”
“伤寒杂病论。”
大夫点点头。又打开包扎好的布,开始查看他的伤口情况。
卢远坐在位置上任他摆弄,沈任真看着这场景竟然觉得有点逗笑。谁能想到未来势倾朝野的太子殿下,现在被当成一个被撞了脑袋的痴儿呢。
大夫检查完,对秋娘和沈任真道:“他应是头内有淤血,这种情况可不好说。虽然没有影响心智,但是恢复记忆恐怕只能随缘。说不定明日便好了,也说不准是明年,也得做好他好不了的准备。”
沈任真听到这话,还有点担心。上一世,如果他是被康王府的人救了,说不定已经用上了最好的大夫和药品,但是这一世被自己所救,还有可能恢复吗?
“我给他开点活血化瘀的药,每日煎服,看看效果。平日里你们多带他去以前的地方走走,以前做的事多做做,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这可为难到沈任真了,他现在还是康王府的世子,总不能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就送到康王府去吧。
等回了卢家,沈任真便被卢秀才叫到书房习字。沈家家贫,哪里舍得给请女夫子,沈任真识字学文基本都是秋娘和卢秀才手把手教的。每次看到外孙女回卢家,卢秀才好为人师的兴趣便会大发。
“习文识字,可知为何?”
沈任真看着姥爷,比平时多了点孩子气,杏眼圆溜溜地道:“明事理,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