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银灰色,没有半朵云彩点缀,就像苏铃兰此时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
她最喜欢山里的弯道了,每次只有在这种时刻苏铃兰才能发挥自己最佳状态,过弯也变得那么顺畅,镜片外的一切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寺庙外,一阵低沉而狂躁的机车声音戛然而止。
寺庙内老者对着小哑巴说道:“你姐来了,你去给她开门。”
小哑巴丢下扫地的扫把,欢快跑向大门处,吱嘎一声大门打开。
“姐!姐!”小哑巴,跑向苏铃兰,顺手接过她递过去的头盔。
“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来看你们,师傅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们都好,就是天冷了师傅最近咳的有点厉害。”
说罢,两人并排向寺庙内走去。
苏铃兰见到老者喊了一声师父,便跪拜在老者面前。
老者示意她起身。
苏铃兰,盘腿而坐,没有过多的言语。
“小哑巴,你去给我研墨。”
苏铃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长的真快啊,已经比她要高了,身上穿着师傅的旧衣服,虽然破旧,可依旧掩饰不了孩子的青春气息。
苏铃兰感叹,年轻真是好啊,或许在小哑巴心里,只要把院子打扫干净就可很开心。
她握笔开始抄佛经,试图这样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前是师傅给她研磨,现在是换成小哑巴,苏铃兰对这样的生活也是满足。
小哑巴突然开始变得话多起来,叽叽喳喳,不再像以前那么胆怯。
老者用戒尺敲了一下他那颗光秃秃的脑袋,说道:“安静!”
小哑巴果然安静下来,看来他也是很害怕师父。
直到深夜,苏铃兰滴水未进,小哑巴端来斋饭,她丝毫未动。
也不敢再靠近苏铃兰,只是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害怕,也有些不解。
这和他初见的时那个雷厉风行的苏铃兰判若两人。
老者来到小哑巴身前说道,走吧,她今晚是不会吃东西的,让她自己静下来。
“师傅,姐这是怎么了?”
“莫要多言!”
“师傅,您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老者点头同意,便独自转身离开了。
这是他们师徒的默契,师傅知道,她只有迈不步过去的坎才会这么沮丧。
只有她自己能渡她自己。
深夜,寒风刺骨,小哑巴固执的站在院子里等着。寒冷冬夜,似乎连星星也开始偷懒了起来。
“进来给我研墨。”苏铃兰开口说道。
小哑巴已经冻的发抖,身上已经挂满白雪,她抬头看了一眼他。
已经下雪了,准眼春秋轮回,她和谭烁潇已经在一起7年。
苏铃兰想下定决心分手,可是手里的笔却重重落在纸上,墨水染脏了宣纸。
她不是一个纠结于爱恨情仇的人,可是这么多年,谭烁潇像家人一样陪伴,让她无法痛快割舍这段情感。
如果谭烁潇知道自己选择和他分手,或许也会像她一样痛苦到无法自控,也或许,会云淡风轻的结婚生子。
“姐,人生路途何其短暂,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苏铃兰忽然转头,惊愕盯着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怎么会如此通透,她还不如一个孩子。
“活着?”
“是啊,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苏铃兰,起身站在院子里,任由大雪飘落在身上“活着!”她喃喃自语道。
身材高挑婀娜的苏铃兰,此时显得格外瘦小,泪水滑过那苍白的脸颊,前赴后继的滴落在大雪中。
小哑巴拿了一件师傅的僧袍给苏铃兰披上,他赫然瞥见苏铃兰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
他用粗糙双手,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
“小哑巴,再也不会有人爱我,再也不会有了。”
“姐,你还有我,还有师傅。”
小哑巴吓坏了,从未见过苏铃兰如此沮丧。
清晨,苏铃兰拜别师傅,赶回市里。
回到家,刚开机,谭烁潇的电话就打进来。
“你怎么关机了呢,昨天我打了整整一天的电话。”
“谭烁潇!”
“嗯?”电话那头的谭烁潇感觉不对劲,苏铃兰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叫过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