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月落日升，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大早，文汉拨通唐风的手机，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第三次拨打，终于听见他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文汉……”

“唐疯子，你还在睡觉？”

“嗯嗯……”

“天都亮了，起床。”

“嗯……起不来……”

“草，咋起不来，你昨晚做贼去了？”

唐风揉揉惺忪睡眼说：“不是做贼，是做爱，昨晚跟文雯做了四回，腰都快整断了。”

“啊……不准说这些！”文雯在手机那头尖叫起来。

文汉笑道：“唐疯子，我想问你个事。”

“啥事？”

“今天是2月14号，我想问问你，情人节该咋过？”

文雯抢过手机，咯咯笑道：“文哥，你好老土哟，情人节的规定动作是送花，送礼物，吃大餐，最好是吃西餐，然后看电影，当然最好是看爱情电影。”

“哦，谢谢，明白了。文雯，你让唐疯子好好休息哈，莫把他榨干了。”

上午十点多，文汉来到电厂家属区附近的一家建设银行，打算取点钱跟赵妮妮一块过情人节。银行只开了两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排了五六个人。他摸出红塔山刚叼在嘴里，保安立即迎上前制止。

“不好意思。”文汉把烟收回衣兜时，发现身旁有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歪仰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看。他圆溜溜的眼睛活像黑灵灵的葡萄，特别可爱，再一看抱着他的大人，竟是位格外养眼的美貌少妇，着黑色束腰的长风衣，浓密的秀发在脑后随意绾了一个髻，看上去别有一种风韵。再细看，她的侧脸轮廓极美，立体感很强，整个人显出简而不凡的高级质感，将女人味诠释得恰到好处。

文汉正打算逗逗小男孩，忽然瞥见两个黑衣蒙面人冲进了银行。保安反应很快，立马抽出腰间的橡皮棍，其中一个身形矮壮的蒙面人霍地拔枪，对着他的胸口近距离射击，保安当场倒地，胸前血糊糊一片。

正排队办理业务的顾客登时哇哇乱叫，慌作一团。矮壮蒙面人冲着柜台的防弹玻璃又开了一枪，厉声喝道：“打劫！全部抱头趴下！”他的黑色头套捂得非常严实，只露出两只毒蛇般冰冷阴狠的眼睛和嘴巴。

小男孩吓得没命地大哭，美貌少妇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浑身哆嗦着哄他：“多多别怕，多多别怕，有妈妈在……”

文汉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用眼睛的余光静观其变。高个蒙面人滑开手里的黑色旅行袋拉链，取出一把木托霰弹枪，冲着柜台防弹玻璃连开两枪，巨大的威力使得厚重的防弹玻璃当场龟裂。紧接着，他操起木质枪托一顿猛砸，砸出一个大洞。柜台里的银行职员当即双手抱头蹲下，有人悄悄用脚踩下报警按钮。

高个蒙面人抓起黑色旅行袋，身手敏捷地钻进柜台，将霰弹枪抵在一个四眼女职员额头上，狂吼道：“打开保险柜！”

四眼女职员筛糠似的跪在地上，手不停颤抖着，缓缓转动密码盘，只听蓬一声，保险柜门打开，里边整整齐齐全是红色大钞。高个蒙面人大喜，把黑色旅行袋扔在她面前，喝道：“给老子装满。”

十来秒后，他对四眼女职员取钱装钱的速度不满意，当即把枪口对准她旁边的一胖妹女职员：“过来帮忙。”

高个蒙面人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矮壮蒙面人一言不发，侧身持枪威慑顾客，并密切关注街面上的动静。他手里的五四式手枪击锤大张，蓄势待发。

不远处，两台警车拉着警笛一路疾驶而来。矮壮蒙面人气急败坏地朝柜台内呼道：“搞快！”

两个银行职员战战兢兢地把黑色旅行袋装满后，高个蒙面人一把夺过袋子，钻出柜台高喊：“大哥，撤！”

矮壮蒙面人恨恨道：“警察堵门了！”

“我草！”高个蒙面人放下袋子，横刀立马站在大厅中央，砰地一枪朝着当头的警车开火。里边的两个警察赶紧埋头蹲下，挡风玻璃被击得粉碎。

与此同时，另一台车上的警察开火，高个蒙面人差点中弹，连忙一个翻滚躲到门后，伺机朝警察开枪。矮壮蒙面人眼见越来越多的警车赶来，心知不能善了，于是用枪威逼银行职员放下百叶窗，关闭电动卷闸门，把灯全部打开。

高个蒙面人手里的霰弹枪子弹打空了，他骂骂咧咧地从衣兜里掏出几枚红色子弹，一枚一枚往管状弹仓里塞，一边塞，一边威逼银行职员们从里边走出来，在卷闸门前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