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的眼睛里,是一男一女离去的身影。
齐语纤细的身子依靠在荒野强健的臂膀上。
同样都是攀附的菟丝花,他放弃了更娇弱美丽的一朵,选择了那个不发一言,死板呆滞的齐语。
刘小先不知依附过他人多少次,她经历过许多次这样情形,那些男人游刃有余时十分乐意带上自己,而自顾不暇时便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心中明白,所以从不会因被放弃而产生过多地情绪波动。
可这一次,她看着齐语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们的速度显然不知放快了多少,仿佛体力被消耗到极致的人只有自己。
那个自己眼中瘦小的女人,竟跟上了荒野的步伐,他们脚步一致。
可为什么?
她也是一个女人,天生力量薄弱的女性。
可那个女人,那个身板连自己都不如的女人竟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她停在原地,刘海的阴影盖住了她复杂的眼神,身后的影子摇曳着,正要扑上去,她却缓慢的迈动了脚步,这是极其困难的一步。
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没有人帮助她,没有力量可以让她借助,她的脚连抬起来都费力,可她确确实实是迈出了这一步。
荒野骤然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甩开了刘小先。
“你是谁?”他的声音低沉得很,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是荒野的声音!就是他,并且不只有他。
他和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影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巧合?
往上的阶梯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回到原处?
自己陷入被动的绝境,刚得出一个荒诞的献祭规则,她所缺失的部分便自己找上了门?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齐语还未理清脑海中混乱的思绪,耳旁那消失已久的小女孩的歌声再次响起。
童稚的声音字正腔圆:
“夜幕时
神门开
神门开了出神仙……
神仙出来念悼词。”
齐语曾听过这段唱词,只是现在比之前多了一句!
女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声音有生命吗?
齐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耳中进入,直直的刺进了大脑,她的思绪被搅得一团乱,引以为傲的思考能力在此刻滞缓下来,仿若陷入泥沼。
可大脑迟钝,心的跳动却无比反常,这搏动剧烈无比,又带着一定的节奏,咚咚咚,齐语的意识已经游走在迷离边缘,否则她一定能感知到,这心跳动的节奏与那诡异的歌声无比和谐。
“神仙出来念悼词
念悼词……念悼词……神仙你怎么还不念呀?”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悼词,不对,我不是神仙……悼词……哪里知道悼词……祭文倒是才学会一段……
“哈哈哈哈哈,神仙你快念呀……”
齐语的嘴唇颤抖着,张张合合,喉结滚动着,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她的身体要念出祭文,她的理智在努力的抑制压制着。
不行!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在无数道要求她念出祭文的声音之中,她一直对自己重复这两个字。
可不断灌进耳中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由小女孩的声音变成了一道显得有些熟悉的声音。
“顺从你的本能吧,送上门的小零食都不要,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啊,我的老朋友。”
最后的称呼让齐语惊愕,存放在脑海中的记忆跳了出来,这是那个酒店前台?
没等她细想随之而来的是头部的剧痛,她扶住额头,手心浸出汗,嘴巴不知不觉发出声音来。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福临。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皇皇上天……”
与郑强吐字不清的字句相比,她所念出的祭文自然流利,如同幼时背诵“床前明月光”般自然吐露,而后这势头再也压制不住。
她的神色渐渐淡漠,漆黑的影子渐渐升起,悬立在空中,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
这一切没有落在荒野眼中,却落到了他身旁的“齐语”眼中,她睁大了眼,而后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尖叫,可她发不出声音,身子突然一倒,软软的落在了地上。
荒野抓住机会,擒住齐语,看着她怪异的表情,心中疑惑,却见副本中的社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