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芬妮亚由佣人送回房间休息,担心她无聊,罗奥姆吩咐过为她开放庄园里的私人图书馆,只不过不许小姑娘看到太晚,休养身体期间,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
“晚安伯爵大人,晚安兰切尔老师。”
礼貌地道别后,芬妮亚步履平稳地出了餐厅,留下父子二人秉烛夜谈。
“这下父亲可确认了?芬妮亚她,合该与我们先知派站在一起。”
罗奥姆率先开口,不知是为了他找到命定之人在给自己邀功,还是单纯为芬妮亚的出色表现而感到骄傲,亦或是兼而有之。
“不错,大方有礼,无须培养就能留下,倒也省去我们为她操心。不过,留下可以,但要让她知晓先知派的一切,还是为时尚早。首先她年纪太小,小孩子嘛,就该无忧无虑,连你,这个银杏叶勋章的继承人,都是进入大学后才被委以重任的,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但父亲别忘了,儿子进入大学时,也才十六岁……”
“那就等她到十六,况且帝国派那群野蛮人,没有新的动向,在养精蓄锐,我们一贯是以逸待劳,不会率先出击,这样既能赢,还能赢得轻松愉快,罗奥姆,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了。”
罗奥姆微微低头,认同了父亲的教诲,片刻后请示道:“那么下一阶段的任务是?”
兰切尔伯爵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睿智的双眼中满是运筹帷幄的笃定,答道:“抓紧一切时间,完成先知预言的破译工作,在帝国派确定前进方向之前,尽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记住,知识和真理,是我们先知派信仰的源泉。”
“是,儿子明白,请父亲放心。”
——
先知派与帝国派,原本出自同一个组织,一千多年前,那个组织叫做“达勒姆帝国内阁”。
内阁中的成员,皆是当时达勒姆帝国的顶级勋贵,光有家世还不够,伴君左右,为帝国效力,他们是自身能力过硬,智勇双全的贵族精英,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祖国达勒姆推上历史之巅,齐心协力,造就一个最伟大强盛的帝国。
内阁成员割裂,分成由世袭西格尔大公领导的帝国派,和兰切尔家族为代表的先知派,其契机,还要从帝国分裂前的最后一任皇帝说起,他便是说一不二,独断专行的,暴君马尔特。
暴君性格上的缺陷,导致他残酷,不近人情,这些缺点,在统筹一个庞大的国家上,却有着不能被忽视的优势,铁血手腕加上绝对的话语权,他用了短短十五年,真的统一了旧版图,将达勒姆帝国带入了无可匹敌的黄金时代。
只不过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做了十五年皇帝,马尔特陛下在某一天,毫无预兆地疯了,据先知派秘史记载,那位没有人类情感,理智自持了一辈子的暴君,在完成所有政治抱负之后,某个清晨一脚踹开寝宫大门,突然大声嚷嚷着“无趣”,“悔恨”,还下令必须找到莫须有的恶魔,口口声声说要“撤回交易”。
自那之后,他一蹶不振,再也没有过问政事,直到消失在大众的视野,踪影难觅。
在位时他的后宫空无一人,没有留下继任者,皇帝消失后,帝国理所当然地陷入内乱,直至割裂,衰落,与所有盛极一时的强大国家一样,没能逃过历史车轮的无情倾轧。
也是自那之后,内阁的核心成员逐渐产生分歧,愈演愈烈,矛盾不可调和,变成相互对立的两派。
先知派手握先知预言,信奉真理与知识,要以领先世界的科学技术作为杀手锏,复兴帝国。
帝国派却仍旧忠诚于皇帝,对他有强烈的个人崇拜意识,认为想要复兴帝国,拥立一位伟大的君主是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甚至提出了复活暴君这样的无稽之谈,信仰真理的先知派,自然看他们不顺眼。
就这样,“野蛮人”和“叛徒”们斗了千年,帝国覆灭后,明争改为暗斗,双方竭尽一切,不遗余力地渗入旧版图上的新国家,培养傀儡,把持政权,培养自己的势力,发展教徒以及追随者,直至今日。
不幸的是,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派,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有了差距,先知派中最核心的精神指导——《先知预言之书》,历史太过悠久,千年来世界上大部分语言都在自我演化与迭代,古老晦涩的文物,能看懂的人越来越少,这一点还要怪先知派太过激进,没有用心保留传统,认为信奉科学就要时时刻刻与时俱进,如今反倒是作茧自缚,尝到了苦果。
这一点他们该向死对头学习,据说帝国派的核心层,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