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汽车后排的角落,芬妮亚终于能喘一口气,她悄悄抬头,偷看兰切尔老师修剪整齐的浅金色卷发,毛茸茸的,心中没来由的无比安定,或许军方正在追她,但她不怕了,因为有这个人在她身边。
小姑娘穿得单薄,虽然罗奥姆把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她身上,但依旧担心她会被冻坏,于是他把车内的暖风开到最大,不一会儿就融化了芬妮亚身上和头发上的积雪,水珠滴滴答答,淋湿了她身下的皮革座椅。
“兰切尔老师,对不起,你的车被我弄乱了……”
后排传来一个委屈又自责的声音,罗奥姆边逼着自己忍住不回头看,专心开车,边语气坚定地答道:“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芬妮亚冷不冷?睡一觉吧,不要怕,我在。”
这话令芬妮亚听出了一丝异样,即使兰切尔老师善良,如今的表现也过头了吧?她想不通老师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但是她确实累了,为了筹划逃跑的事,已经好几天没有踏实睡觉,芬妮亚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轻轻“嗯”了一声,闭上双眼,沉沉睡去,连梦境都不曾出现,就好像昏过去了一样。
罗奥姆不知道芬妮亚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何能找到他,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军方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要封锁高速路,严格排查一切离开柏林的交通工具,直到把芬妮亚抓回去为止。
先知预言中出现的小姑娘,她有什么与众不同,被军方盯上了,先他一步,把人关了起来,说到底,这都是他,罗奥姆?兰切尔,作为先知派高层的失职,是他没能完成好自己肩负的使命。
罗奥姆一双浅蓝色的瞳孔中溢满愧疚,想着若是他能再机敏一点,早些确认芬妮亚的身份,小姑娘就不用受这么多罪!
芬妮亚的出逃计划,周密的筹备和完美的执行没有白费,当军方发现不对劲,安全屋每天早八点的例行汇报没有提交时,莫里斯第一时间来到了湖区,推门而入,预感大事不妙,莫里斯大喊着下属的名字。
“玛丽!克莉丝汀!喂,谁在家?芬妮亚!”
没有人回应他,明显情况不对!
“传令下去,封锁柏林市内的所有地铁,公交,严查一切道路,就说,军方接到了匿名信,恐怖组织宣称要进行炸弹袭击,快去!”
莫里斯大吼着布置下去任务,心中祈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一个人跑不了太远,马上就能被他们的人带回来!
不顾绅士风度,莫里斯推开了两位军人女士的房门,见她们面容安详,呼吸均匀,显然是在熟睡,一瞬间就想到了芬妮亚跟他要过安眠药。
这小姑娘!是自己低估了她,胆大心细,周密筹谋,连每月15号国安部的例行大会,门口负责监视她的特工人员不在,都被她摸清了规律!她是怎么哄骗玛丽和克莉丝汀同时喝下加了安眠药的水?!
任莫里斯想破脑袋,他也猜不到玛丽糟糕的厨艺,在这个计划中起到的关键作用。
“真是头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暴怒的将军原地踱步,恼恨自己当初安排的还是不够周密,若不是他们军方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各方势力都对他的国安防卫部有或多或少的影响,他该把芬妮亚直接锁在军区办公大楼内部的,而不是这个西郊的别墅区。
监禁尚不能令莫里斯安心,他看过芬妮亚泽诺的个人信息,原以为,一个从小失去家人,在孤儿院长大的贫穷少女,自己为她安排了优越舒适的居住条件,还有无微不至,专门照顾她一人的两位大姐姐,她该十分受用,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巨大转变,踏踏实实留下,为军方效力。
谁知竟还是让她给跑了!
芬妮亚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车窗外阴阴沉沉的,看不出时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盖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她认得,是兰切尔老师的衣服,她没有做梦,是真的逃出了安全屋,并且和老师见了面。
偷偷伸出手摸了摸毛衣柔软的面料,这时车门被从外打开,吓得芬妮亚哆嗦了一下,缩在毛衣和长外套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芬妮亚,睡醒了?一定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吃的回来。”
车门外探进来一个温柔英俊的男子面庞,他手中正拎着一个棕色的纸袋,里边有两盒果汁,分别是苹果汁和蓝莓果汁,还有一个马苏里拉西红柿三明治,一个还热着的黄油羊角面包。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袋,芬妮亚不好意思地笑笑,和他说着“谢谢”。
老师可真贴心,她确实饿了,不过,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