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滔滔,如万马奔腾。
携带着大量泥沙、树木的泛黄大水瞬时间横扫了沿途所见的一切,刹那间,殷都靠洹水一侧的房屋就被吞没,轰隆的河水声中夹杂起惊恐的呼唤声。
而大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如脱缰野马般的河水转眼之间又变得安静婉约,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在一片残垣断壁中惊恐的幸存者正在不知所措的四下游走,又重新静静流淌的河流中不时的有牲畜和人的尸体在水波中起伏,似乎在提醒着老天刚刚给了人类毫不留情的一击。
脑子空白一片的我被人拖拽着,直到周遭乱哄哄的人声似乎在一声大喝后安静下来,我才发觉自己来到了宗庙里,看着眼下无数惊慌的目光,又看到了三个老头焦急的眼神,我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脱口而出道:“损失有多大?”
没人回答。
难道时间太短了,还来不及统计?我正想着,三老头集体咳嗽声响起。
看着三道有些埋怨的眼神,我脑子又蒙了,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我祭河祭出毛病了?嘿,这锅我不背啊!
“后,诸位还在等你下令!”甘老头不客气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哦,是我搞错了,有点没搞清重点,真尴尬。呃,为啥要我下令?你们三公不在这里吗?
我疑惑的看着祖老头,结果,傅老头急急说道:“后,不要推辞了,王不在殷都,诸位都在等你下令。”
(哦,挂名救灾总指挥是吧,好的,好的。)
“嗯嗯”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脑子开始快速飞转,发大水后,当地政府该怎么办?
组织体系要先确立,领导班子得先搭起来,祖老头长期管着贵族们,那就管后勤保障,物资供应交给他,甘老头一直抓着军队,那就搞队伍组织,一线战斗归他了,傅老头是老技工,工程建设算他头上没毛病。
领导分工完了,接下来就是救灾工作了,损失统计要做,生活保障要搞,加固堤坝不能忘,对了,不是有那句大灾之后有大疫的话吗,消杀什么的也得要跟上,还有啥要干的?算了,暂时想不到了,毕竟这点玩意都还是看新闻看的。
于是,工作布置开始了。让甘盘立刻组织军队,分成三队,一队开始在城中巡逻,确保没人趁机搞事;一队开始进入灾区协助场地清理,转移群众;一队调给傅老头指挥。祖己这边立刻组织内服官和贵族们供应粮食、建房材料,保障灾民食宿,同时将小疾臣全部组织起来,对受伤人群开展治疗,至于消杀用的石灰,大把有,不过他们喜欢叫白灰。最后就是傅老头领着城中的工人们开始在洹水边修筑堤坝。
众人领命而去,慌乱的城中似乎也慢慢显得有序起来。
看我似乎是放松下来,喜在一旁焦急的提醒道:“好,不知族中情况如何了?”
我一拍额头,怎么把自己家给忘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要闪人好像不太好吧,我想了想对喜说:“你先回小屯,先按我今天这个路数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随时让哨骑过来找我。”喜点头应后,也急匆匆离去。
转头对井说:“你也快去马场看看。”
宗庙里彻底没人了,在怔怔地发了一阵呆后,我又被忽然想起的一事惊得跳起来。
我居然把巡堤这个活给漏了。
巡堤、守堤,最重要的不是看河堤有没有出问题,而是看水情啊,西盂方、丹方、徙方的雨还在下吗?雨大还是雨小?暴方的河水还在泛滥吗?是不是上游还有大水在往下冲?
这年头没卫星照片,没无人机,只能靠人盯着,靠马传信,而且洹水这么长,还都没河堤,这人守哪里?靠马跑得过水吗?
我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想着要不再燎下河?求放过?呸,这有个屁用!
我咬牙想着,伟大导师教导我们,人定胜天,老子就不信了,拼了,发动人海战术,就不信抗不住这波大水。
等等,人海战术,人不够啊,组织能力也不够啊。我喃喃的念着,要把支部建到连队啊。无力的又瘫坐在地上。
抹了一把急得冒出的汗,重新站起,坚定的迈出宗庙,先干了再说。
。。。。。。
城中的国人开始动员,原本巡逻的兵士也基本抽调一空,沿着洹水开始向上游行进,为了解决人少且观测点风险的问题,大量的石块木材从府库中运出,在河畔开始搭建起一个个高台塔楼。傅说这边的筑堤行动却没有进展,傅老头摇着头带着我走在河边,指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洹水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