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可夕目眦欲裂,伸手想拉住黄之珍,却只抓到一团风。
邻居大妈一把搂住陈可夕的腰,冲陈强国喊,“快去把她拉出来啊!”
陈强国蹙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木屋出口,脚纹丝不动。
空气烫热呛人,陈可夕一颗心坠下冰窟。她收回目光,大力掰开邻居的手,“阿姨,你放开。我不进去了,我要去打水。”
开口才发现声音里带了哭腔。
不哭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大概是老天垂怜,几分钟后天降大雨,直接扑灭了火。众人在屋角找到昏迷的黄之珍时,她怀里还搂着一只不停叫唤的白鹅。
陈可夕留下白鹅,精心照料。她看着欢快地扑棱着翅膀的白鹅,无声祈祷黄之珍早日康复。
只是当她第二次从医院探视回来时,白鹅神秘失踪。好在黄之珍手术很顺利,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后被批准出院。陈可夕满心满眼都是黄之珍,没再追查白鹅的下落。
黄之珍回家后陈强国便砸掉砌了三年的墙,四个人重新聚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夜里,在陈可夕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黄之珍轻轻抱住陈可夕,“小夕,是妈妈不好,我太心急了。只是妈妈的身体以后怕是干不了重活,你爸爸说了,只要你能考上,不管是初中高中大学,他都会出钱供你读书。”
“是妈妈对不住你。”
陈可夕摸着黄之珍手上蜿蜒的伤疤,摇摇头,“不怪你,妈妈,我懂的。”
黄之珍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够了。
她长大了,以后就让她来守护妈妈吧。
陈可夕变得更加懂事,中午一放学就飞快地骑车回家做饭洗衣服,等她把碗洗干净,又到了该上学的时间,下午放学也是如此,只有晚自习才是她完整的学习时间。
即便如此,每次考试的分数她仍然把第二甩出好大一截。
陈可贵的成绩则离及格越来越远,新来的老师从其他人那儿知道了陈可夕陈可贵的关系,也不再说让陈可贵向陈可夕学习之类的话。
而陈可夕和陈可贵之间仍像一对陌生人,除了必要沟通,其余时间都不说话。
陈强国并不在意儿女之间的这点小矛盾,现在回家有热饭,生意上有人帮忙,他日子过得比前三年舒坦。而且和三年前不同,这次找到了黄之珍的软肋,他很确定对方没有轻易离开他的能力。
因此当情绪失控时,他不再刻意控制。
每当这时,陈可贵便早早躲回房间,透过门上的小洞,他看到陈可夕熟练地收起厨房的刀和墙角的锄头镰刀,然后站到黄之珍身边,冷漠地看着陈强国。
陈强国发作完甩门而去,留下一地狼藉。
陈可夕这才红了眼睛,扶起黄之珍,熟练地给对方擦药。黄之珍身上的伤疤像破碎的蚯蚓,陈可贵忽然不敢看,默默退回床上。
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陈可夕的学习,很快她以小镇第一的分数考上县里的重点初中,数学老师激动地吧唧亲了陈可夕一口。
重点初中,重点高中,重点大学,陈可夕的求学之路艰辛难捱,但好在努力有回报。
黄之珍看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哭出声来,她的女儿,她的宝贝,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好。
面对村里人羡慕的眼神,陈强国十分平静。女孩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以后嫁了人还不是别人家的。
陈可贵觉得读书没意思,初中毕业后不肯上高中,趁陈强国不注意跟着村里的小年轻到深圳打工,一年回来一次。
前几天陈可贵给陈强国打电话,说他过几天要带女朋友回家,陈强国这才真正开心地笑了起来。
“叔叔阿姨姐姐好,我叫甄招娣。”面前的小姑娘眼神怯生生的。
陈可夕点点头,没有进一步交流的兴致,转头继续研究高考志愿。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选择,她要好好选择,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存钱,争取早日带妈妈离开这个家。
一个学期很快结束,陈可夕雀跃地踏上开往湛江的绿皮火车,她的怀里紧紧抱着莲香楼的蛋黄莲蓉酥,据舍友说味道很不错。
回家发现黄之珍消瘦得有些厉害,晚上陈可夕趁黄之珍打瞌睡,悄悄掀开她的衣服,没有被打伤的伤痕。
黄之珍被陈可夕的小动作弄醒,她轻轻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可能是最近准备可贵的婚事,有点累,没吃好。”
她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