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仿佛一条被晾晒在正午阳光下的鱼。
只要微微喘息,胸口就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可不喘息的话,又实在憋的难受。
人生中抉择的时刻有很多,但是面对眼下这个喘不喘气的问题,沈知意还是选择先喝点水。
身体异常沉重,根本抬不起来手,甚至微微动动手指都很难,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白雾,只能堪堪睁开一点。
除了意识还能活动,身体其他部件都失灵了。
沈知意一度觉得自己死了,但更可怕的是,好像只死了一半。
身体死了,脑子还活着。
模模糊糊间,耳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纤瘦的身影在自己旁边驻足了半天。
“这不切开看看,还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一声喃喃自语,看似平静,却在沈知意的脑海中炸开了花。
切开!?
她刚勉强经接受自己死了一半这个可能性,但实在难以承受被切开。
内心焦灼不已,很想动动什么部位,给对方一点提示。
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沈知意急得胸口又疼痛了几分。
恍惚间,身旁的人举起了森森尖刀。
沈知意认命般的合上了只能睁开一点的眼睛。
“咔嚓”一声,清脆无比。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沈知意长舒一口气。
“还真是个坏瓜,我就说师傅这瓜摘下来的太晚了。”
那人还在用沈知意听不清的声音低声碎碎念。
而沈知意屏气凝神,等着对方的下一刀。
想象中的刀刃没有再次落下,反而是唇间有些冰凉的湿润感。
久旱逢甘霖,沈知意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真想起身大口大口喝个痛快。
可这点湿润却如蜻蜓点水般,刚浸湿了嘴唇,就离开了。
沈知意正为此沮丧着,突然嘴巴就被猛的掰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顺着口腔流进了喉咙,苦的沈知意流下了一行清泪,随即就晕死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过去的,早上一碗,晚上一碗。
醒来,昏死,周而复始。
也不知过了几天,被折磨的忍无可忍的沈知意突然爆发出了精神力,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嘴边的碗盏,坐起了身子。
这一系列动作又牵动了胸口的伤,疼的沈知意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直打转。
缓了好半天,沈知意才想起来看看这几日折磨自己的人。
面目狰狞,怒目而视。
竟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如冠玉,清秀冷峻。
或许是被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沈知意吓到了,他此刻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呆滞,磕磕巴巴的吐出了一句话:“你,你,你怎么醒了!?”
沈知意佯装凶狠:“我为什么不能醒,你对我做了什么?”
闻言,那少年秀眉一皱,音量也提高了几分:“我是奉师傅之命救你来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沈知意有些惆怅,怎么每次醒来都是被人救了。
听到对方是救命恩人,沈知意礼貌了很多:“那你师傅呢?”
少年还没从被冤枉的情绪里走出来,不耐烦的回道:“师傅去杏坛修学去了。”
杏坛?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文人雅士才能去的,看样子这位“师傅”不是普通人。
为此沈知意悻悻道:“敢问阁下师傅大名。”
那少年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师傅名讳如雷贯耳,尔等宵小还不配听!”
沈知意眼角跳动,胸口又疼上了几分。
要不是自己受着伤,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那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救命恩人!”沈知意咬着后槽牙,瞪着眼睛看着那趾高气昂的少年。
那少年俯身拾起了碎成两半的碗盏,眼神不善的瞟了一眼沈知意,不情愿的说出两个字:“孟起”。
不得不说,这孟起的药虽然苦了点,但是药效奇佳。
沈知意扶着床沿,缓缓站起了身子。
孟起也不理她做什么,拿着破碗,径直走出了房间。
躺了这么些时日,骨头都散架了,还真得活动活动。
沈知意艰难撑着身子,也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可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慑住。
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