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那少年家门处落的好一番羞辱后,这几日来,张希便也没有再去有些别的动作。尽管他心中对那少年之恨直欲让他这几日丝毫不得安宁。能身处工部尚书一职的张希自然不蠢,他很清楚眼下局势仍是停留在那极其微妙的临界点。而无论他下一步将会有怎样针对那少年的动作,都必将为他身后的韦后,或是那少年的太平公主所关注。他的任何一点动作,都足可能改变此时这本就十分脆弱的平衡。所以在并无十足把握前,张希只能隐忍。至于被那少年所伤的儿子,这几日来张希也偶有探望。张介良仍无太大好转,神智时而清楚时而混乱,便连偶尔开口言语时,也显得十分凌乱。这让张希对他那凌乱言语间的妖怪小女孩十分好奇,他很好奇一个小女孩怎能让一向跋扈嚣张的张介良怕到这地步。张介良这几日仍是甚少睡眠,尽管他此刻已是躺在了床上,但只要是他闭上眼睛,随即便会重复着这几日来厮吼了不知多少的怪言怪语。李氏不放心府上下人的照顾,已是亲自守在她那宝贝儿子身旁连续几日了,只是看着如今这一向甚得她心的儿子日渐消瘦沉沦,她那一腔的怒火却也不敢冲向这几日来明显心情极为不好的张希身上。所以连连憋郁之下,李氏也只得抱着她那苦命的儿子嚎哭不已。这让本便心情郁郁的张希更恼怒,只是念及李氏的出身。张希只能苦苦压抑着因那少年所来的怒火。而每当李氏嚎哭之时,总是让他深觉悲哀。其实细细数来,这几十年来,自己又何尝是有一日真的为自己而奔波着?此时,张希在那李氏又一次半夜嚎哭之时,终于忍不住起身下床,踱步来到他那儿子张介良的房门前。张希并未去推门,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随手遣走了尚未歇息的下人,张希站在那门口,目光阴寒而哀伤。外人都道他张希极为宠溺他这独子张介良。可又有谁知道宠溺于他只是迫不得已?又有谁知道其实这张介良根本并非他的儿子?每当看见这称呼自己为父亲的张介良之时,张希心中总是一阵阴寒。若非那李氏在嫁于自己之前便已与李族中人私通怀了这孽畜,堂堂陇西门阀世家李族怎会将李氏许配予他这等寒门出身之士子?欣赏张希之才能?想至此,张希不屑一笑,他对于自己有几分能耐自是极为清楚。强行压抑下此时闯进入怒叱李氏的冲动,张希暗皱眉头却只能再回房间。不过已然全无睡意的张希在房内又是焦躁了片刻后,终于在那李氏的嚎哭声中对门外喊道:“唤张全过来!”门外自有下人应下。而在这一喝之后,张希却也逐渐平静下来。他本便是那种极擅克制自己情绪之人。张全乃是张希府上管家。自张希昔日乃为一贫寒士子时便随在了张希身旁,所以张希对此人极为信赖。而这许多年来,张全倒也未负张希之信赖,并且随着张希的水涨船高,他并无一分侍宠而骄之态,这是张希尤为欣赏的。相貌只是普通地张全。在这夜间烛火地映衬之下。反而多了几分猥琐之意。他恭身走入张希卧房之时。张希正盘坐在那房中方桌之前。张全上前。屈下身子。轻声言道:“老爷。”言语间恭谨十分。并无一丝因半夜被吵醒而有地不耐之意。张希应了声。随即要张全也盘坐在他对面。只是看着张全。却未开口。张希未开口。张全自然也不敢接话。所以他只能小意迎着老爷地目光微微低头。在张希地眼里。张全看出许多无奈。以及疲惫。对此。张全只能暗中轻叹。却也不知如何去安慰老爷。当初。他本便是反对张希去娶那李氏庸妇地。过了一会儿。张希这才叹了口气。转头问道张全:“我要你近日监视太平公主。临淄王以及那少年地一举一动。而有何发现?”对于张全。张希倒无太多主仆之态。张全摇了摇头。显得也是纳闷:“回老爷。一切都与往常一般。太平公主仍是足不出府。近日来她召见崔缇却是过于频繁。临淄王仍是每日与薛崇简厮混在万骑营中。与那些大老粗们斗酒饮乐。”顿了顿。张全略带犹豫般看了张希一眼。才又道:“那少年更为平静。他便像个无事人似地。只是在家中陪着他那阿娘。”闻张全这一番话。张希倒又是一叹。年步不惑地他略显苍老之态:“倒是打探清楚那少年究竟是何出身否?我实在是想不通。仅仅是寒门出身地十三少年。怎会在这事前有如此淡定之态?他究竟何来自信他能安身?”张全苦笑了笑,回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