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澜仍旧是军中起的最早的人,他擅长剑术,但是边地驻军一贯用长枪对付剌加兵,他相信勤能补拙,于是每日跟军中擅长用枪的老兵求教。
对付外敌用的都是杀招,施云澜在学到新招时也会加入自己的感悟,慢慢的快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枪法。
“小子,这么早已经打了一套拳回来了?”
张海坐在湖边,手里拿一张硬饼,就着清澈的湖水吃着。
“营帐里软的米饭不吃,又吃这玩意儿。”施云澜裸着上半身,白色帕子搭在肩膀上,取下来在湖水里荡一圈打湿了,冰凉凉地就往身上擦。
“人吃好了就容易懒顿,这玩意儿吃着,就像以往还在安州一样。”
张海是从安州回来的养老兵,赵世谌要与民休息,一些兵老了伤了残了,还准许在军中谋个闲职领军饷。
大晟冗兵,却小半数都是老兵伤病,上不得战场,也做不动累活。
张海十几岁的时候,跟着高祖西征过剌加,一身伤病回来,就被安排进了遂州边域司养马。
他一身的好本领,被高祖赐过长枪,却也只剩个枪头挂在房里。
年少娶的妻,以为他战死沙场,被娘家逼着改嫁,年幼的儿子战乱时走散,找到的时候早就饿死成白骨。
张海吃完干饼,把脚边的长枪扔给施云澜。
“教你点新的东西……”
于是施云澜刚刚擦洗干净的汗水,又白费,跟着张海的指挥,把新的枪法连贯地练上一遍。
“你小子还真是块料子,我当兵这么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天生就该练武的后生。”
他拍拍衣裳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树干蹒跚几步。
“真的是老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练吧。”
施云澜:“教导之恩,无以回报。”
“你小子吃透了,上战场多杀几个剌加人,就算回报了。”
是了,这老头子,无妻无子无族人,靠着赵世谌的恩典,浑浑噩噩地在营中活着,每日喂饱了马,就在练武场待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欲望需要别人满足?
施云澜可惜他的境遇和才华,又打心底不赞同他的活法。
……
“你是说哥哥今天来边域司有公务对吧,怎么找了半天没看见?”
何烟是早上得知何骁今日要来边域司的集武会,这是遂州刺史、司马和边域司一起举办的,三年一次的比试。
无论是兵、民还是府里有贱籍的伏兵都能参加,只要拔得头筹就可升官或是脱贱籍。
因而每次举办,前来比试的人倒是很多。
何骁代表着刺史府,是一定会前来参与的。
何烟一是想凑热闹,二是觉得父亲和兄长连这个消息都没告诉自己,就直接走了,对此感到背叛和愤怒。
“少爷,要不还是走大门,让大公子出来接你吧,这样被发现了会被处罚的。”
方石为何烟拨开树枝和半人高的野草,极力劝阻,但显然没什么用。
“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被哥知道了只会打发我回去。”
方石心里想,那肯定啊,谁叫你这么闹腾。
何烟终于绕过这片湖,到了边域城防的高墙外。
“这么高啊……”何烟摸摸下巴,没料到这墙这么高,自己肯定爬不上去。
何烟用脚点点身旁的墙根,示意方石过来。
“你来,把我抛上去。”
“少爷,被抓住是会被当做细作处置的。”方石为难,但还是听话地走过来,蹲下身子拍拍肩膀让何烟坐上来。
“要不,我们看一眼就走吧。”
何烟现在有点骑虎难下,自古以来被当做细作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是命重要。
“那怎么办,回家去?”
明明都爬了那么远的山,衣服都沾了泥点子才过来的,就这么放弃了?
“我带你进去。”
何烟惊恐地转身,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施云澜……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跟男主遇上?施云澜连沈临婷都还没见上吧,这真的合理吗?
“你怎么在这儿?”
但立马何烟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因为施云澜匆忙穿上的上衣和手里的长枪都在提醒何烟:自己打扰了男主练功呢……
“在练功,你要进去吗?”
何烟有点尴尬地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