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件艰难的事情，生火也是，我剧烈的咳嗽着，仿佛都要把肺咳出来一样，久世友道，“要不行，你出去坐着吧。”

我问，“阿姨是……”

他麻利的蹲下身，掏出打火机生火，直到看见橘黄的火苗跳跃起来，他才将那一把麦杆塞进锅灶，“得了癔症了。”

我呐呐的“哦”了一声，该怎么接话呢？

“你不用觉得可怜，不是每个人都很幸运的，能很好的成长！”他倒了两勺水进锅，又将碗筷丢了进去，“其实你胆子真的很大。”

我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还是说你们这些做神仙的？都这么心大呢？连牛郎都有可能偷走织女的羽衣不让她归天，你却这么放放心心的跟我走了这么远？”他道。

我愣愣道，“你不是个好人吗？”

他噗嗤一笑，弯腰凑近我的耳朵，小声且阴沉的说，“你人真傻！”

一瞬间，汗毛从后背竖起，我瞪大了双眼，然后懊恼感慨自己活了这么久，居然会掉进这样的陷阱，其实也不难理解吧，我为自己开脱。

之前的人生不好的，已经被自己忘光了，只是隐隐绰绰有那么些危机意识，然后我又继承了这么大一幢房子，然后干起了替别人了却愿望的行当，这样轻易的相信别人，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许是欣赏够了我这副表情，久世友，哈哈大笑，“你居然还真信啊！”

我安了心，不忿道，“因为我傻呗。”

他笑着赔了不是，麻利地将锅刷了，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灶台跟案板，我猜他是怕我和冯辉嫌弃吧。

很简单的面食，素臊子加长面，味道却是说不出来的好。

简单招呼过我们两个人后，他脱了鞋子上炕，将面捞起递在他母亲的嘴边，女人哎呦一声，伸手便将那碗饭打翻了，一个猛子扎起，嘴里乱喊着，“打人了，打人了！”

我和冯辉愣愣的站着，并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久世友伸手抱着自己的母亲，任由她发疯般的挠着他的脸，掐着他的肉，甚至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看见了男生的眼泪，将这样的不堪展现在并不熟知的人面前，应当是难过的吧，应当是不堪的吧。

我闭上眼睛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将他的妈妈，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安抚与催眠，终于她的手臂不再用劲，慢慢的垂下来，头靠在儿子的颈窝，沉沉睡去。

久世友，拍着他妈妈的背，温柔的将她安置好，冯辉找了一圈笤帚，簸箕，将打翻的面条和碗的碎片收拾了。

冯辉感慨，“难怪你不愿意回家。”

久世友点点头，“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这片山，走的远远的，走的高高的，再也不回来！”

一个狠心的人是可以抛弃一切的，可见他并不狠心。

“可惜了。”久世友点了一根烟，“饭我做了，锅你们俩洗一下吧！”

我也要了一支烟，没有其他原因，因为他们俩都在抽，我不抽，显得我不合群，其实我本也没有理由跟他们要合群，只是此刻我觉得我应当合群。

“你爸不是还没回来吗？”冯辉说。

久世友叹气，“他回不回来也没什么重要，虽然他人很垃圾，虽然他人品极差，虽然他混的也不如人，但是，也不会有人留他吃饭！

因为有这样的爸爸，所以我也不想给他吃。”

我的脑袋里已经在脑补一个可悲可哀可叹的童年。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动，因为厨房很冷，我又不会生火，而且我也不想洗锅，油腻腻的。

我开始想我亲爱的月白，他总是热衷于做各种各样的菜，并且热衷于将厨房打扫的干干净净，我甚至觉得她将这些视作于她的生命。

想到月白也难免想到其他人，于是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他们发现我离开了吗？他们在乎我离开了吗？

“世友！”冯辉说，“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今晚睡在哪了！”

久世友点点头，“你们有谁会填坑吗？”

我举起了手，“也许有这方面的记忆，但是并不多，但是我可以尝试，因为现在就已经很冷了，我不敢想象入夜之后我要如何在冰冷的炕上度过一整晚。”

久世友一乐，“也许你更不敢想象，炕烧着了，散发出的刺鼻味道。”

我道，“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可以靠后的！”

于是我开始了尝试，但是效果并不好，久世友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