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乔念手忙脚乱挂断电话,提起公文包从前门出去,崔牧然后脚就跟着从后门出来。
刚好有一趟电梯抵达这层楼,乔念挤了上去,崔牧然没赶上。
电梯降到一楼,乔念加快步子走出大门。
车子停在外面,谢言川坐在后座,窗户半降,露出半张脸。
乔念松了口气,紧紧手中的带子往车子走去。
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然后一个重量压上乔念的肩膀,松木味钻进鼻子。
崔牧然左手搭在乔念肩上,右手插在衣兜里,帽檐压的极低,叫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只有距离他极近的乔念抬头可以看见他露在口罩外的眼睛。
他垂眼又盯着她的鞋看。
这双高跟鞋是谢言川送她的,不是什么大牌子,只是她单纯的喜欢这个款式,于是谢言川买下来送她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穿过高跟鞋。
开车门的声音响起,谢言川下了车。
他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皮鞋擦的锃亮,头发背梳,几根垂在额角,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得鼻梁上,成熟中带着禁欲。
他和崔牧然相比,常年的肺病令他较瘦弱,身板不及崔牧然,而且脸色总带着点病态的憔悴苍白。
谢言川走近,唇角挂着一丝微笑。
“不好意思这位……”他拖长音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人,“我是来接我夫人的。”
夫人两个字他加重了咬音,很难不让人怀疑不是故意的。
崔牧然收回手往前斜跨一步,他双手插兜,穿着宽松的棒球服和工装裤,脚上踩着的是运动鞋,和谢言川截然不同的风格。
崔牧然就像个美式街头混混般,姿势懒散挡在了乔念身前,一个极具有保护意味的站位。
“一起吧,咱们也是老朋友嘛,不用装的这么生疏。”
谢言川恍然大悟般睁大了双眼,像是认出了眼前人,然后笑着指指身后的车:“车子倒是能坐下三个人,但餐位只订了两个。”
“我又没说要跟你们一个桌吃饭。”崔牧然开口直接呛住对方,他接着道,“我晕破车。”
“地址告诉我就行,我自己有车。”
崔牧然成功的跟着乔念一起去了这里唯一一个最高级的餐厅。
说实话,味道真的不怎么样,但卖的死贵,也就装饰和服务值得上价。乔念在某点餐平台上看到过很多这家店的差评。
但谢言川从来都要最好的。
他们在一个幽静的单独包厢,一盏极具艺术性的孤灯吊在桌子中央,一圈圈的暖黄光圈洒下,悠扬的音乐流淌着,竟然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干冰造出的雾气飘扬着,气氛营造的足足的。
餐盘上是八分熟的黑椒牛排,乔念吃的索然无味,一刀刀机械的切着。
谢言川用纸巾擦拭嘴角,贴心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有,还好。”乔念道。
“你在想他?”这个他,当然就是指崔牧然。
乔念瞒不过他,索性点了点头。
“小念……”谢言川看似特别无奈,苦笑道,“协议还没到期,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内,你还是和我绑在一起。”
乔念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不会和他走近的,而且他恨我。”
“你确定他恨你?”谢言川反问。
乔念没说话,低头切着牛排。
包间外,崔牧然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他不点菜也不说话,像极了古时候摆在门外的石狮子。
有服务员过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他随手点了一碗意面。
“那先生您坐哪个位置呢?包间我们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只有大厅的座位可以随便选择。”
“端过来我坐这儿吃。”
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葩要求的服务员虽惊讶但照做,把一盘意面送到崔牧然手上。
崔牧然翘起二郎腿,把盘子搁在腿弯上,口罩单挂右边耳朵上,然后用叉子卷起面塞进嘴里。
吃到一半,门突然打开,被帽檐遮掩了一半的视野中,只出现了一双皮鞋和一双米白色细高跟。
随即头上响起谢言川的声音:“崔公子?怎么坐这儿吃。”
“我喜欢。”
崔牧然嚼着嘴里稍硬的面条,大咧咧的用手背揩了下嘴,然后戴上口罩站了起来,把盘子搁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