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宜室大惊失色,忙道:“爹!这话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文震雄自知失言,忙咳嗽一声,道:“要不,去找你妹妹吧?她现在是太子妃,帮我们家说句话,总是可以的吧?”
文宜室摇摇头,“爹,妹妹才做了几天太子妃?听说连东宫里面的几个良娣她都疲以应付,咱们还是不要给她添乱了。”
“那你说怎么办?!”文震雄发了脾气,狠狠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大爷!大爷!神将府的周小将军带着人过来了!”下人在外面惶恐地回报道。
“这么快!”文震雄瞪大眼睛,六神无主地道:“赶快关上门!用大门闩堵上,谁来都不许开门!”
文宜室听了他的话,不由苦笑。——想用门挡住周怀轩?!爹的脑子也坏掉了吧……
“爹,这没有用的。”文宜室叹口气,将对周怀轩的所有绮思倚念都放下了,仔细盘算起来。
“那要怎么样?这也不许,那也不行,大家坐着一块等死得了!”文震雄这些天都不敢出门。
昌远侯府的名声真的是臭大街了,现在就连陛下都来落井下石,允许周怀轩抄他们的家。
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居然要承受这样大的屈辱……
文宜室抿紧了唇,对文震雄轻声道:“爹,主意不是没有,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什么主意?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地,要火烧眉毛你才知道好歹吗?”文震雄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文宜室走到门前,看着祖父昌远侯文贤昌住的院子,幽幽地道:“祖父的伤势怎样了?”
“唉,还那样呗。年纪大了,突然被剁了手,失血过多,一直低热。”文震雄跟着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为什么突然说起你祖父?”
文宜室转过身,将一半身子藏在屋影的暗处,低声道:“是啊,祖父失血过多,又年纪大了,伤势可不容易好呢。一个英雄盖世的老人家,临死还要受抄家的折辱,这口气肯定是咽不下去的……”她声音飘忽,只有文震雄一个人听见了。
“临死?我看他的命还长着呢!”文震雄轻哼一声,“如果死了倒好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爹,您做这个昌远侯世子,也做了十几年了吧?”文宜室的声音更低,眼神闪烁着,看了她爹一眼,然后移开,看向空旷的庭院,院墙根里还堆着皑皑的白雪堆,一个一个,圆鼓鼓的……
“……不能再等了。”文宜室定定地看着那些雪堆,喃喃地道。
文震雄顺着文宜室的眼光看过去,那些雪堆圆鼓鼓的,跟一个个坟包一样,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的眼前一亮,胸中腾起一阵狂喜。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只要那老家伙这时候死了,就是死者为大,天大的过错都能圆过去了。
不仅能阻止神将府抄家,而且……他就能袭爵,正儿八经做昌远侯了!
他就是侯爷了,不再是不入流的小武官!
文震雄的一颗心火热起来。
但是这个主意由文宜室提出来,文震雄又觉得有些不安,再看这个女儿,就觉得有些怕她……
不过功利心一起,他再也按捺不住,对文宜室道:“我去你祖父那里看看。”
文宜室忙道:“爹,我先去把祖母叫出来。”说着,对文震雄点点头,“爹,我是您的女儿,我总是为您着想的。”
文震雄这才释然地点点头,“好孩子,跟爹一起去。”顿了顿,又道:“等爹袭了爵,就给你找个好女婿。”
文宜室苦笑了一下,道:“爹,这话先别说了,咱们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两人没有带下人,只身来到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住的正院。
文宜室先进去,命丫鬟将昌远侯夫人叫出来。
“什么事?”昌远侯夫人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文宜室屈膝行礼,道:“祖母,神将府要来抄家了,祖母先跟我去库房将要紧的东西打个包,放到隐秘的地方去吧。”
昌远侯夫人一惊,“啊?抄家?他们怎么敢?!”
“祖母快别说了,这是陛下同意的,他们已经请了旨。”文宜室不由分说,上前要拉昌远侯夫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