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长得很好看,带着眼镜。额发很长,半遮了眼睛。
我们坐下来,点了菜。我进来的时候看着这个餐厅的摆设还以为他会点西餐,结果终于还是我们平常吃的那些东西,而且竟然全都是我喜欢的。
华夜看到他似乎很高兴,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得兴高采烈,不过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恍惚觉得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并不是第一次。
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说多少话,吃完饭他交了个东西给华夜。然后向我们告别。
他说再见小歌。
让我感到十分惊奇。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我的惊讶表情来不及让他看到。
“他认识我?”
风有点大,我打了个哆嗦。他没有回答我,只伸过手将我拉过去贴着他的身子。温暖得要死。
“回去吧。”他说。
那个夜晚让我觉得很神奇。又觉得很遥远。似乎我们其实早已相识,可是又分明是初见。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只是太长。至今都未能醒来。
夏(一)
天气越来越热,一张床挤两个人越发让人觉得痛苦。加上每天半夜被他翻来覆去的大动作给弄得可怜兮兮,好几次我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地上。
我下定决心要将他赶下床去。
他不干。想象之中的事情。
我说再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参加期末考试了。
他想了个办法。
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台中央空调,摆在窄窄的房间里。结果又出了问题。
空调刚搬来的第二天我就感冒了。医生检查了说我的体质不适合用空调,否则怕吹出病根来。
“你给我睡客厅去。”我踹他,踹不动。他象猪一样躺着,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不理我。
我只好闷闷地背靠他躺下去,贴着他的背,一阵火热。而他半夜又老毛病地伸手来抱着我,我怎么挣扎打他掐他都把他弄不醒。我怕我不被热死都会睡眠不足而死。
汗水直流。流下去后席子都变得粘粘的。
在这种时间里,每个人都酣然入梦的时候,突然觉得我变得很无助。我睁眼望天花板,觉得天花板在不断散发热气,一缕出来了,又吹出来一缕,然后整个天花板开裂出很多口子,每个口子都不断望我身上吹啊吹,将热气全吹过来,要把我蒸熟。
然后蒸着蒸着,我的眼皮渐渐招架不住,终于慢慢地阖下来盖住眼睛。我在梦里也在洗桑拿,洗得我全身冒汗。
闹钟响了很久,可是我却没有力气去拿它。然后似乎又过了很久,有人将他关掉。我的神智一直恍恍惚惚的,想爬起来穿衣服去上学,可是眼睛睁不开。
我一直听到吊扇在头上呼呼作响,似乎还听到老家房子里小狗的嗲叫,还有黑仔在我身边跳来跳去。
“今天你不要去上学了。”还听到他这样说。
我想点点头,可是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然后又不知不觉地沉沉睡了过去。
“几点了?”我睁开眼睛,风扇还在头顶不停地转。
“三点一刻。”他坐在客厅离卧室最近的地方看书。
我翻身而起。“完了,今天没上学!”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鼻子上架着副不知几时弄来的眼镜。看起来挺斯文,跟他一贯的随性一点也不相衬。“都说不用去了。”
“又不是你说就算数!”完了,老师肯定会骂死我,说不定打电话去我家里告状。
“我给你请假了。”
“啥?!”你又不知道我老师是谁。
他拿起我的手机。“打的电话,你脑子真坏了。”
“还不都是都是你害的。”
他又看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不理我。我只好匆匆地洗漱了然后准备温习功课。
“先吃饭。”他说。
“不想吃。”我一点都不饿。
“我饿了。”
“你是笨蛋么,现在都下午了,就算我没起床你自己也该先弄东西吃吧!”
“我在等你一起。”十足的傻子!
“阿夜。”
“恩?”
“你是在报答我么?”
“算是吧。”他想了片刻后回答。
“我觉得真如你那时说的,你其实是在照顾我。”我叹口气。
“傻瓜,何必分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