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姐……”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房间，地板上的，榻榻米上的，茶几上的，全是血红一片。装饰的瓷瓶碎了一地，许多还深深刺进女子后背、脖颈里，颜色的对比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叫美夏一时吓傻在原地。

对面的人将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压倒在地，扑食在其身上，开膛破肚间内脏流出。此刻男人还是活着的，瞳孔闪烁，嘴里吐出鲜血，嘴唇喃喃，还在低声咒骂。

“……怎么不……快去死……贱人……你真是个……婊子……有这么……个……怪物的姐姐……该死……”

身上的女子听了这话，动作更加粗暴起来，扯断男人的胳膊，抬爪划断肠子肝脏。

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叫唤了，颈椎早就错位，现在还有意识也是奇迹，大喊什么的算是奢求了。此刻只能大张着嘴，眼睛睁大的好像可以掉出来。

又是一阵啃食声，美夏已经跌坐在地，捂嘴看着。

那身影她知道，是姐姐。

其实姐姐已经鬼化几乎三个月，一直没有什么异常。她渴求人肉和血液，但并没有和其他家伙一样不管不顾胡乱扑食，反而会在美夏为她带来鸡血或者鹅血充饥后，安静下来。

她极力忍耐着，她不希望自己吓到妹妹，她怕她迈出一步后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伤到妹妹。

一个月前，那家伙回来了，妹妹的丈夫鸿进。那个奸诈的富商，那个毒打妹妹的魔鬼。高而干瘦，眉眼间阴沉又闪着精明的光，三十六的年纪，鱼尾纹却堆成一片。对着人不怀好意眯眼笑时，怎么看怎么慎人。

他发现了美玲的存在，要将她赶走却被美夏拼命阻拦。又是好几天的拳打脚踢，每一次，看着鸿进的动作，美玲都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她的妹妹？

一直是美夏在阻止她，美夏不想自己的姐姐为了自己染上杀人犯的罪名，真的不想，即使自己对鸿进的忍耐也已经快到达极限。

那是她的姐姐，一直疼爱她的，保护她的姐姐。

鸿进几次要把矛头对准美玲，美夏都会护着她，这次她要保护姐姐了。

这样鸡飞狗跳折腾，结果是，美玲留下可以，但要当个仆人留下，以后也会断了美夏一切经济，她们的死活与鸿进不相干。

相安无事不出半个月，也就是今天早上，美夏出门贩卖自己绣制的手巾，计划有了钱再为姐姐带回鸡血。鸿进昨晚彻夜未归，午间才醉醺醺回来，进门就对着美玲污言秽语，那些贬低美夏的话语石头听了都会觉得刺耳。

“那个混蛋！她，她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没有我……谁!谁会喊她一句鸿夫人！呸——死妈的东西!怎么地狱的狗还不来吃了她!别碍眼!”

“……”

“……我!要她死!等她，一!死!我就可以，可以和雪月小姐……呵呵……雪月……终成眷属!她才是我的，我的夫人!”

美玲远离了男人，听着他头头是道的计划，怒火难以遏制。为什么自己要忍耐？真该立刻杀了他!竖瞳收缩，剧烈震颤着，拳头攥紧。

可，如果她现在那么做了，她成了那杀人的怪物，美夏会怎么样呢？她还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吗？现在杀了他，那以前的努力算什么呢？

已经在压制的边缘，偏偏男人就要找死，这有什么办法呢？

“哈哈!喂!你叫什么怪物!怎么现在才发现，你……长的很端正嘛……”

抬手靠近的时候，忍耐的弦断了。

男人被扑倒在地，脖子被狠狠掐住，几乎叫他窒息。男人挣扎间，弄得一片杂乱，可就是无法挣脱美玲的束缚。踹翻木柜，瓷瓶碎了一地，摸索着手边碎片，男人疯也似的捅进美玲身体，后背，脖子，胳膊一类。

“你!该死!”

尖锐的牙齿显现，手上用力扭得他脖子错位，又抬手划开男人的胸腔腹腔。血液流出的时候，美玲也不再忍耐，大口啃咬起来。

她察觉到美夏回来了，可她不想停下，不敢停下。她怕她一回头，美夏就尖叫着指责她或者直接跑掉。

无论如何，至少，至少在美夏反应之前，她要确保这个男人体无完肤!

时间拉长，她听不见身后的动静，一直一直。难道她的妹妹已经被吓晕了呢？她现在还好吗？她怎么想的呢？

……

面对着白骨，美玲无法再下手或者下口了。她还是背对着美夏。

沉默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