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人们大抵认为古老者都是邪恶的,祂们蛊惑着、毁灭着人类。
然而,你毁灭,与祂何干?
在大地上驰骋如飞的汽车,会在意自己的轮胎碾过多少蚂蚁么?
宇宙的概念还是太宏大了,数不尽的可能性在这里交织、汇聚,人们终究只能窥见可能性的一隅。
不同的纬度,可观测范围内外,银河系猎户悬臂上独自迎战崩坏的文明,向着半人马座缓缓远航的流浪星球,投下二向箔的歌者文明,再度启程的星穹列车,无数次重启的崩坏学园……
没有人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片“树与海”。文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以“割圆术”的方式去不断地逼近那样一个永不可能完全达到的,纯粹的、完美的、无暇的圆形。
那是形而上的第一性尽头,亦是存在之树的顶端,无尽的枝桠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囿于空芜的求道者,他们总在自以为是地追逐那些知识之海上漂浮的诱饵。
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做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
“我也是扑火的飞蛾啊……”
在星尘庇护下的素青发觉手中的铜之钥渐渐粉碎飘散,像是一场迷梦将要醒来。
…………………………
滴滴滴——
小团雀机关唱起歌来,李素青的生物钟也就此鸣响。
“甚么怪梦?”
茶桌上只留下自己那个空空如也的鸳鸯壶,好像控诉着少年“饮茶饮到无能为力,做梦做到感动自己”的古怪行径。
李素青只觉得自己手里轻飘飘的,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淡去,或许是曾经的守夜人留下的那篇日记吧。
蓦地,穿堂风刮起,少年回首。
那面泛黄的宣纸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