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这人便想到自己当初在家中是如何的受尽欺凌和白眼,心中越想便越是气愤,一口气在心中难以纾解,于是便一纸诉状通过他所结识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告到了陛下面前,您也知道,我朝向来看重人的品性修养,于是圣上一怒之下就下令责罚其族中除他这一支外,其他支脉三代不可参加科考,可怜他家中兄弟们十年寒窗,就这么一朝付之一炬了。”
“可这恶奴欺主,何苦要责罚主人家呢?”老祖宗听罢问道。
慕长辞道:“祖母有所不知,这恶奴欺主之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有所失察,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御下不严纵容包庇,这样的人若是当真高中做了大官,那岂不是江山之难百姓之苦,圣上心中难安哪!”
“哦?”老祖宗想了想,点头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慕长辞见状趁热打铁:“昨儿得了这书信,孙女便想着在咱们府上四处转转,看看是否也有如此之景,我这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这一想便知,祖母您待下人一向是恩威并施待小辈从不厚此薄彼,于是孙女便觉着,定然是自己多虑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您猜怎么着,我竟听见那夕苑的下人敢怠慢表少爷,不光如此,他们居然给他吃的都是些剩菜馊饭,我们府上看门的大黄都比他吃得好。
我这就不由得想到了大哥的来信,这心中惶恐,就把自己的晚膳送去给他,可到了夜间就寝,孙女也不知是为何,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入了睡,偏生又做了个梦,梦见菩萨娘娘临凡,我就匆忙下跪,想着祈求她保佑我们侯府平安保佑祖母您长寿,可还没等我下跪,菩萨娘娘一抬手,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我便动弹不得,她同我说,我们府上怠慢了贵人,日后必有灭门的血光之灾。
菩萨娘娘说这话手指在我额间轻点了下,我便看见我们侯府上方火光冲天,脚下血流成河,呜呼哀哉,好不凄惨!
我吓了一身的冷汗,从梦中惊醒,心中惶惶不可安,便匆忙来了您这里,看见您,我这心啊,才算安定下来。”
“竟有此事?”老祖宗震惊,慕长辞点头道:“是啊,若非亲眼所见,辞儿也不敢相信,这又想到咱们府上有几位哥哥叔伯都准备参加明年春闱,若是此时传出去一些什么,影响了我爹爹和大哥的前途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被召回京城永不再起用,若是耽误了哥哥叔伯们的前途,那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辞儿所言极是,”老祖宗听罢她所言利弊,立马应声:“那依你所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这……孙女愚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
慕长辞懊恼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祖母,今日被为难的是表少爷,不如您下个令,让这侯府上下从今日起不许苛待于他,也用不着给他吃穿多好堪比小姐公子,至少让他衣食无缺,再把那几个欺负了他的下人送去他面前,并着他们的卖身契一道予他,让他自行处置,并让他写下字据,保证日后不再拿此说事,您看可好?”
老祖宗沉思了半晌,终是点点头:“那便依你所言,既是你发现了此事,那便交给你去办吧?”
“不不不不,”慕长辞闻言连忙摆手:“祖母,辞儿天生愚钝,这种事从未自己处理过,也做得不好,不如您选个人去处置,我呢,就从旁协理,也算是学习了。”
老祖宗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那便这样吧。”
慕长辞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老祖宗便招呼来了身边的小云,让她叫来了慕长辞的长姐慕元凤,将此事交予了她去办,慕长辞便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夕苑。
他们走后,春嬷嬷才开口问道:“老夫人,这十一小姐一向不管府中之事,也从未见过这位表少爷,今日怎的突然替他说起话来了?难不成真如她所言,是听了故事得了信,又梦见了预兆?”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老祖宗说着叹了口气:“人人都道十一傻,可在我看来啊,整个侯府,最精明的就是十一了。你看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滴水不漏,若是我不顺承着她的话往下走,那明日,咱们这府上欺负她父兄不在不拿她当主子的话,必然传遍大街小巷,届时不只是百姓会愤懑不平,就连圣上也会问罪,莫说是参加春闱,这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可这表少爷之事,又与她何干呢?”春嬷嬷还是不甚明白。
“那我问你,这侯府是谁的基业?”老祖宗问道。
春嬷嬷答:“是当年侯爷娶了永平郡主,那时这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