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斐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着时间慢慢在自己眼前流逝。他这几年毛病不少，生物钟对他根本没用，每天凌晨随即一个时间点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尽管他已经睡得够早了。

这也是他不愿意真正接手公司的一个原因，比起辛辛苦苦工作，然后那天不小心猝死，他更愿意被别人非议几句，然后安安心心地当米虫。

程写宇清浅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着，他的心弦被拨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程写宇。

程写宇还闭着眼，五官没怎么变。比起十几岁时眉眼中藏着的自卑之色的程写宇，现在的他早已经没了当初的自卑感，眉眼间更多的是温顺，似乎是一只被驯服的犬类。

比起五年前，他更白了点，脸上藏不住被时间驯服的痕迹。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过程写宇地眉眼，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上其他，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可以维持得更久一点就好了。

这么几年来，他虽然和不少人接触过，甚至动过娶别人的想法，但真正交付真心的人却寥寥无几。

程写宇的离开就像一场连绵不断的雨降落在他的心间，直到多年后，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程写宇才匆匆撑着伞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甚至来没来得及清理周边的污秽，就撞见程写宇，一时之间，欣喜、欢愉伴随着一股难言的惧怕和嫉妒席卷了他的心头。

迟到了五年的离别之痛排山倒海般压到了心头，让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不过现在程写宇已经回来了，他想再尝试一下。反正成不成功两个人都是尴尬的，总不好留下遗憾。

顾亦斐这样想着，视线又一次移了开，他没有对着别人的脸发呆的习惯，反而总是喜欢看着方块物体的一个边角发呆。

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一旁他的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他抬眸看时间，发现已经六点了。

他疲惫的皱了皱眉，这是他一贯起床的时间。以往要是他四五点就起了，也不会在床上躺这么久，而是起来忙活其他事情。

如今他睡在程写宇的床上，还被程写宇抱着腰身，他不想打扰正在熟睡的程写宇，只能陪着程写宇躺了许久。

程写宇也被声音吵醒，他一瞬便睁开了眼，只不过他的眼并不是清明的，反而蒙着一层薄雾般。

顾亦斐拍了拍程写宇的手，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松松手，我得走了。”

程写宇闻言下意识问顾亦斐：“你要去哪儿？”

顾亦斐一默，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我得回家，你赶快把手松开。”

程写宇看了看被自己搂住的顾亦斐，手臂一紧，顾亦斐便被他抱到了怀里。他趴在顾亦斐肩头，声音不大却被顾亦斐听了个清清楚楚。

“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亦斐试图挣脱，却被程写宇抱的更紧了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放缓：“回答了你，你就松开手？”

顾亦斐点点头，毛茸茸得脑袋蹭了蹭顾亦斐的脖颈。还没等顾亦斐说出话来，他立马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和好？”

闻言，顾亦斐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之前是在闹别扭，什么别扭能闹五年，能闹到你跑到了国外？”

顾亦斐的话让程写宇有些手足无措，结巴了好一会儿，眼见顾亦斐越来越不耐烦，连抱都不给他抱了，他急的一口亲在了顾亦斐的唇上。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我也不想离开。我只是觉得我还是放不下你，放不下我们的感情，想和你和好。”

程写宇看着有些发懵的顾亦斐，语气认真。顾亦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然而顾亦斐却没领情，将他推了开。

顾亦斐看着可怜兮兮的程写宇，突然好笑：“给我气笑了，程写宇你前几天还一本正经地想和我拉开距离，现在又想和我谈恋爱，你不矛盾吗？”

程写宇沉默着也站起了身，眼神慢慢变得坚毅。

“是我理解错了，那时候还以为你耍着我玩，没想到你是这个意思。”说完他认真地点点头，上前几步看着顾亦斐。明明眼中满是认真，却让顾亦斐看出了一分傻气。

顾亦斐无所谓地耸耸肩，提起了江廖的事情：“没事啊，你有了新欢自然不会注意我这个旧爱。”

程写宇疑惑地看着顾亦斐，显然没理解顾亦斐口中的新欢是谁。顾亦斐却再没了耐心，转身要走，这一下可把程写宇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