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斐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有些人觉得他矫情，有些人觉得是他自己走不出来。不，他已经走出来了，他只是开始记不清东西而已。

他开始记不清东西，时常感觉呼吸不过来，有些时候头晕、耳鸣。他总想停下来，或者回到以前。因为记不清东西，他总是需要抽出时间，分出心神来回忆，防止自己忘却。

顾亦斐出现好转是在下学期五月的时候，他马上要高考了，听到有人找他的消息时他并不想理会，只是懒懒从书中抬头瞥了一眼。那人朝他招招手，他一瞬间就从座位上站起。

当顾亦斐站在顾长舟面前时，他依旧有些恍惚，而顾长舟却笑着。顾长舟长高了不少，顾亦斐和她对视需要抬起眸子。

“哥，别不高兴，我回来了。”

顾长舟笑着，白花花的牙晃了顾亦斐的眼。程写宇也走了过来，他们三人又一次站到了一起，程写宇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只是拍了拍顾长舟的肩膀。

顾亦斐看了顾长舟许久，确认顾长舟并不是强装才松了口气。顾亦斐让程写宇回了教室，他定定地看着顾长舟，最终也吐不出半句言语。

顾长舟撅着嘴，将两个符塞进了顾亦斐的手中。

“哥，给你。我去年在庙里求的，保平安的，特管用！你和宇哥一人一个。”

顾亦斐想问他什么时候改信这个的，但看见顾长舟眼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倾诉，只能将符紧紧攥在手中。

“哥，高兴点，我没事的。”

“你好好高考，你高兴我也高兴！”

顾亦斐嗫嚅着，“为什么？”顾长舟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对你好是应该的。”

见过顾长舟后，顾亦斐似乎也恢复了过来。顾亦斐抓紧了时间，可时间并没有停留。

高考前一天，程写宇悄悄牵住了顾亦斐的手，他们站在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其他年级的人在喊楼，呼喊声震动着顾亦斐的心。

“哥！你是最厉害的！加油！！！”

不知为什么，在这些声音中，顾亦斐敏锐滴捕捉到了这句话，顾亦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已经好久没哭了。

这些情绪攻击着他，他想起了一个月前老爷子说的。高考后要将程写宇送走，老爷子还是没有松口，他第一次因为自己是继承人而难过。

他转头看程写宇，却撞进程写宇温柔的眸子。他脑袋有些发昏，他问程写宇，“程写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程写宇瞥见顾亦斐红了的眼眶，有些发笑。

“不怕，那是以后的事情，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人群突然传出欢呼声，原来是因为学校悄悄为高三学生安排了烟花。程写宇侧头看了一眼烟花，烟花的声音太大，顾亦斐听不见他说的话，他凑近顾亦斐，温热的感觉从耳廓传来。

“此时此刻，我就在你的身旁，山高水远，我陪你一起。”

顾亦斐忘了自己是怎么吻上去的了，他只记得烟花很美，周围的同学起哄地声音比烟花的身音还要吵闹一些。

……

高考结束后，顾亦斐和程写宇算是完全放松了神经。顾亦斐整谋划着怎么和程写宇一去出去旅游，老爷子却突然病了。并且老爷子乐伶要顾亦斐陪着，其他人都不要。为了老爷子高兴，顾亦斐不得不个只自己的旅行计划。

程写宇也没闲着，无法一起去游玩，他就干起了暑假工。顾亦斐将近半个月没有和程写宇见面，老爷子的要求很多。热了不行，冷了不行，饿了不行，撑了不行。顾亦斐穿一身白，他说顾亦斐在奔丧，顾亦斐穿其他颜色，他批评顾亦斐穿得太艳丽。

顾亦斐快没辙了，本来就刚高考完怨气颇深，结果老爷子海每天刁难他。有时候他都害怕，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踏入病房而被老爷子训得狗血淋头。

伴随着怨气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慌张。这样的老爷子和以前虽然严肃但疼爱他的老爷子不同。想到那局棋局，顾亦斐便恐慌。

他害怕老爷子把他困在身边，背地里悄悄把程写宇送走。但老爷子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老爷子并没有这么着急。

顾亦斐以为自己并没有软肋，但他还是想错了。老爷子生了场病像换了个人，他开始脾气暴躁，对顾亦斐恶言相向，让顾亦斐再难亲近他。

这天，顾连正来找老爷子，商量股份转让登一切事务。谁知本面无表情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