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成一团,程写宇一直护着顾亦斐,被程工揍得不轻,程叔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面露担忧地望着,也不敢上前。
程工也没讨到好,真的打起来了,几人积攒的怒火在顷刻间蔓延开来。顾亦斐找准机会一脚将程工踹开,这时程叔母才敢上前来扶起程工。顾亦斐冷着脸看着程叔母,程写宇也目露寒光,对这个叔母失望了。
程叔母被程写宇的眸光刺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她是哑巴,只能着急地比划。程写宇闭了闭眼,他们两个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今早程叔母跟他讲道理,让他和顾亦斐保持距离,甚至说出来同性恋是病这样的话。
程叔母哑了很多年,虽然并没有直接用语言来说教程写宇,但是程写宇从她的眼神和手语中读到了她的意思。
昨天刚训完话,今天程工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程写宇对程叔母失望极了,程工还在叫骂着,顾亦斐被程写宇拉着。这是两人第一次和长辈打架,顾亦斐没有多愧疚,毕竟不是他长辈。程写宇心中五味杂陈,他又和顾亦斐跑到了破庙。
他们走出家门时下着很大的雨,两人处于愤怒中,根本没有多想,一路跑到破庙。可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场大雨下了一天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雨势才小了下来。
程写宇环抱着顾亦斐问他:“饿吗?”顾亦斐毫不犹豫地点头了,一开始两人只是需要一个程工找不到的地方用来冷静,结果雨越下越大,两人根本走不了。
见雨小了下来,顾亦斐和程写宇想回家去。顾亦斐已经想通了,这事不能怪程工,低头的人只能是他们。
破庙所处的位置地势高,两人一路往下走,越走程写宇都眉头皱得越深。山体出现了许多裂缝和鼓包,一条条白色的水流蜿蜒着朝下方流去,有些树木草丛已经倾斜。
程写宇不认为这是好兆头,一天一夜的大雨,村子里都没人出门。
程写宇和顾亦斐回到家里才发现没人,程南栗一个人留在家里。见程写宇回来,她立马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哥哥,爸爸他们去找你,现在都还没回来。”
程写宇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追问程南栗,顺着程南栗指的路去找人。程写宇本不打算带着顾亦斐,可顾亦斐铁了心要一起找,程写宇不得不带他一起。
雨又开始大了,顾亦斐和程写宇的衣服早湿透了,贴在身上。
这样的气氛太奇怪了……
程写宇心中慌乱,两人已经找了好久,可就是不见人影。顾亦斐心中也不好受,要是二老出什么事……
另一边,程工正着急忙慌地背着程叔母朝家里走。雨下得大了,程叔母身体不好还非得出去找人,结果一脚踩空滑进了一条水沟里去,摔的不轻。眼见程叔母已经开始高烧,程工不得不先将程叔母带回家去。
程叔母这边情况不好,程写宇他们这边更加凶险。雨下的很大,顾亦斐原本就没好全的膝盖因为摔了一跤直接走不动了。不远处,程写宇看着水位越来越高的湖,眉头紧皱着。
这,怕是要发洪水了……
程写宇大步朝顾亦斐走去,他蹲下身问顾亦斐:“走得了吗,这里太危险我们得赶紧走!”
顾亦斐的眼因为雨水变得迷蒙,他看不见程写宇的脸,他拼命去抹开脸上的水,脑海里回荡着孩童的哭声,当年的一幕幕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刺激着顾亦斐的神经。
他浑身颤抖,程写宇察觉到他的异常,他思索片刻只能将顾亦斐背起,往地势高的地方跑去。顾亦斐的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有一次出现了父亲冷漠的脸,看见绑匪扭曲狰狞的面容。
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眸中一片血色。父亲冷漠的声音传来,母亲的哭声萦绕在耳边。慢慢地,他眸中开始变得清明,母亲倒在地上,父亲愤怒却又震惊的样子倒映在雨水中。
程写宇跑到了一处地势高的地方,环顾四周只看见一间小房子。程写宇顾不得其他,顾亦斐的身上越来越烫,他的眉头皱着,显然难受极了。
程写宇背着顾亦斐闯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女人,房子里没有开灯,程写宇只看见一点星火,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
女人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过来,程写宇立马抱歉道:“对不起,我朋友发烧了,现在雨下的很大,我们可以避一下雨吗?”
外面的风雨很大,按理说十月份不应该有这样的天气。空气中传来轻笑一声,女人的声音很粗,“进都进来了,还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