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写宇会意，扭头对他身后的顾亦斐道：“程叔在做饭，我去看看。”顾亦斐点点头，紧跟着程写宇朝厨房走去。顾亦斐低着头，下一秒，程写宇略带沉重的声音传来。

“叔母是少数民族，不会说话。你如果有事情就直接说，叔母能理解你的意思。”顾亦斐心道原来如此，语气平淡，“好的，记住了。”

程写宇也不言语，径直走进了厨房，顾亦斐望着程写宇的背影，顾亦斐不禁自问：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思索半天，最后得到结论：以后还是少问多听多做事吧。

顾亦斐如是想着，抬脚走进厨房。小小的厨房被挤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窗台上放着一颗发芽的土豆子，泡在水中，为这个枯燥的厨房增添了一抹翠绿。顾亦斐第一眼便注意到这一抹绿色。下一秒，视线被围着围裙的程工吸引。

“小斐来啦，你去外面等着吧，厨房味道不好闻，别呛到你。”程工一边炒菜一边跟顾亦斐说着，脸上洋溢着笑意，眉眼间染着一层浓重的欢愉。顾亦斐点点头，却又反应过来程工看不见，“哦”里一声又走出了厨房。

程工和程写宇一致认为，顾亦斐作为客人，并不需要在这些事上帮忙。而程写宇只是坐在屋檐下，缩着脖子看着程叔母缝衣服。一时之间，空气中只有绵密的风声。

顾亦斐感到困倦，眼皮垂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疲倦的神色，虽然个子高高的，可此时缩成一团，便透出几分憨态和乖巧。程写宇走出厨房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吃饭了。”

顾亦斐被程写宇从梦境的手里抢回，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便是程写宇含笑的眸子，一时之间被迷了眼，呆呆的盯着程写宇。明亮的眸子透出憨态，为他添了几缕孩童的蒙昧。

程写宇却不知道顾亦斐为何盯着他，只是习惯性拍了拍顾亦斐的头，把顾亦斐当做弟弟一样哄着，就像对程栗那样。而顾亦斐想说他不饿，却被稀里糊涂地按在餐桌旁。说是餐桌，其实只是一张老旧的木桌，上面铺着泛黄的桌布。可一摸才知道，上面并没有顾亦斐想象中的油污和灰尘。

这一切似乎都在无形中诉说着程写宇过去的十七年。

餐桌摆着家常菜，没有精致的摆盘，没有光鲜的包装。顾亦斐平衡了一下心态，花了两秒为自己想了个借口，才伸出筷子夹菜。才没有像小说情节一般好吃的惊人，味道中规中矩。

程写宇和顾亦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两人自动把一边喝酒一边畅谈的程工忽略了去。

“这个啊！让我讲两句！”程工明显醉了，脸颊上飞上两片红云，在黑色的皮服上显得有些滑稽。而程工的声音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程工也不管两人是否注意到他，只是伸着脖子问顾亦斐，“小斐啊，你今年多大了？学习怎么样啊？”

顾亦斐听到这样的问话，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他上次月考的成绩单，只觉得头皮一麻，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还行吧……”顾亦斐咽了咽口水，语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意味，紧接着又回答另一个问题，“马上十七岁了。”顾亦斐说到年龄，还不忘抬眼看一下程写宇。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喝醉酒的程工把不住嘴上的门，噼里啪啦又问了一堆，从兴趣爱好到人生志向都没听逃过程工的过问。程写宇也不插嘴，只是默默扒拉着饭。

程工似乎觉得不够，又拉着顾亦斐问东问西，“你父母感情怎么样？”程工举着酒杯，如果不是程叔母扶着，早就一摊烂泥似的倒下了。

他的问题让顾亦斐默了一瞬，程写宇看顾亦斐这反应，自觉下面的内容不是他该听的，脚底抹油一般溜了出去。

“我妈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顾亦斐低着头，程叔母听见这回答，神情有些焦急地拉了拉程工，然而程工喝醉了，那种“谁也别管我”的劲头一上来，谁拉也不好使。而顾亦斐也不会和喝醉的人计较。

他妈妈去世已经四年了，尘埃中逝去的人再被提及时，带来的波澜似乎也没有巨大到令人恐惧。

“这样啊！”程工砸吧了下嘴，神情中也带上了忧色，望着门外喃喃自语，“小斐你也跟小宇一样啊！”说完，程工又扭头看向顾亦斐，顾亦斐给程工倒了杯酒，语气中有了几分诱哄的意味，“程叔是指？”

程叔喝了口酒，语气里充满怜惜：“小宇也是个苦命都孩子，还没满周岁呢，他父母就都去了！”程工说完，拉了一下程叔母的手示意她出去。程叔母担忧地望了他一眼才低着头走了出去。

顾亦斐一开始还不明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