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落在正房的枕头被褥，被锦香卷铺盖，通通打包丢出去。

外面几个二夫人房中的丫鬟，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将东西抱走了。

连林婉娘都被大小姐气走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人，哪敢跟大小姐吱声？

武瑶光只给她们一盏茶时间收拾东西。

时辰一到，就将人撵出门，不给她们进去了。

她们只来得及搬走值钱物件，到门口还被李素青拦着，挨个检查了一遍。大夫人房中原来就有的摆件，一样都不能多拿，才过关。

等到这群仆人离开，武瑶光躺在新换的被褥上，舒服地滚了两圈。

林姨娘品味差，她的东西一拿干净，房间立马就清爽顺眼了许多。

“大小姐，我们回来了！”锦香和凝竹两个丫鬟，望着府内有别于庄子的繁华布置，恍如隔世。偷偷捏了自己一下，痛了才知道不是做梦。

武瑶光从床上爬起来，为表庆贺，所有跟她回来的人，都多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这让大家更加开心了。

锦香尤其开心，因为她今天陪武瑶光演戏，又哭又跪，演技卓越。大小姐赞她辛苦，多赏了她一根银钗。

到了晚上，武相爷难得早归，回来陪女儿。

一家人同桌用过晚膳后，他就将武瑶光叫去书房。

说是考校学问，实际上是问问女儿对选妃的想法。

他没绕弯子，直截了当问道：“三年前你离开时，可有怪爹耽误了你嫁人，拆散了你与端王的好姻缘？”

武瑶光摇摇头，“女儿不曾怪爹。母亲走后，我孝期本就无法婚嫁。只能说我与玉京殿下，缘分浅。”

好一个缘分浅。

武维却误会女儿还惦记着对方。

因为他听过一个词叫“缘浅情深”。

“现在你孝期已过，这次回来参加选妃，仍然打算嫁他吗？”武相爷关心道。

武瑶光摇了摇头。

这倒出乎武相爷预料。

“你不嫁端王了？”

“不嫁了，女儿离京后，知他另娶旁人，便没了心思。如今他丧偶又选新妃，对旁人是机会，女儿却不想要这福气。”

脏男人，不能要。

当初被武瑶光迷得神魂颠倒，没几个月就娶新妇，娶了两年就把人克死了。

就算他长得好看，武瑶光也嫌弃他。

何况她看中的康王沈瑜，比端王长得好看许多，更合眼缘。

武瑶光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当康王妃。

与她谪仙夫君，双宿双飞。最重要的是生个孩子。

“女儿只想嫁给康王。”武瑶光表明意图。

她的选择，让武相爷再次感到意外。

适才，武瑶光说不嫁端王，让他松了口气。

端王如今是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但女儿这模样，连寻常女子都不如，嫁给端王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可女儿选择康王，又让他感到头疼。

“你可知，康王封号是怎么得来的？他身体不好。圣上希望他长寿康健，这才封他为康王。”

武瑶光想起沈瑜被劫上山时的模样，额角受了伤，眼睛瞎了，的确脸色苍白，隐有一丝病容。

但沈瑜被封王时，眼睛可没瞎，怎么就身体不好了？

“女儿从小在京城长大，只知九皇子沈瑜文弱不擅武，却从未听闻他身体不好。”

“康王的病，起因在宫里，你当然不会知晓。”武相爷思量从何说起。

他身在高位，家里又有未出阁的女儿，方才留意到。

这件事，还得从太子与赵妃私通说起。

太子彼时已经监国，却辜负皇恩，与宫中后妃有染被抓个现行，气得圣上将他贬为庶人，连太子妃也因此牵连其中，代夫受过，一条白绫断了香魂。

此事众所周知。

赵妃殒命，祸及家人。同样人尽皆知。

外界有传闻，赵妃死得极不体面，尸体没有入葬，而是丢到了乱葬岗，却不知道她怎么个死法。

武相爷是宫外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他透露道：“赵妃娘娘未按大通律法处以绞刑，而是浸猪笼。可见陛下盛怒。”

皇家无情。赵妃行刑当日，圣上将所有后宫嫔妃和皇子皇女们，都召到太液池看赵妃沉塘。

太液池清澈见底，赵妃在水中挣扎扭曲的身影，成了无数宫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