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瑜手里的红衣。
没来由的,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涌上头。
武瑶光突然觉得盘踞心头的阴霾,好似也因为这霎那难以言喻的快乐一扫而空了。
“东西拿齐了吗?”武瑶光又问道。
这回沈瑜点点头,没再有丝毫犹豫。
“走吧!”武瑶光笑着大步迈出门。
铁牛已经牵了两匹马,在屋门口等候了。
有外人在场,武瑶光没去搀扶沈瑜。
于是清隽的公子,拄着盲杖,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前行。
因为捧着红衣,他脚下更加小心了。
武瑶光回头等他。看沈瑜小心翼翼跨过门槛,可怜又无助的模样,顿时心生怜爱。
“你就打算这么抱着衣服骑马吗?”武瑶光问。
沈瑜微怔,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想到沈瑜出身显赫,如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武瑶光认命地折回屋。
从放置在墙角的雕花木箱子里,拿出一块织锦缎。替沈瑜把手里的红衣飞快打包好,将包袱重新递给了对方。
"收好,这样不会弄脏。"武瑶光掸了掸手。
“嗯。”沈瑜把包袱紧紧抱在怀里。
明明当初把红衣给沈瑜时,武瑶光只是觉得颜色应景。可因为沈瑜的举动,这件衣服似乎有点特殊起来。
虽然有盲杖在手,沈瑜不适应当一个瞎子,继续摸索着往门外走。
武瑶光见不得。她抬脚上马,伸手一把抱住对方的腰,把人拽上马。
“啊!”
骏马承受了两个人的压力,也跟着“萧萧”嘶鸣抗议起来。
“抓紧了!”武瑶光喊道。夺过沈瑜手里的盲杖,丢给同行的二当家。
“铁牛,保管好!要是弄坏了我亲手做的盲杖,我要你的命!”武瑶光凶悍道。
“不就是一根树枝吗?”铁牛小声嘀咕,“大当家,有了男人就没人性。”
“你说什么?”武瑶光提嗓子道。
“大当家放心,我一定保管好,半根毛都掉不了!”铁牛拍胸口保证道。
武瑶光白了对方一眼,秃树枝哪来的毛?
二当家的形容一向如此。她姑且接受了对方词不达意的表忠心。
“铁牛,让你准备的马车,准备好了吗?”
“在山下停着呢!大当家,我办事您放心。”铁牛连忙道。
武瑶光颔首,侧脸向沈瑜解释道:“山路崎岖,马车进不了山。先骑马下山,再换马车送你离开。”
“劳烦玉大当家了。”沈瑜坐在武瑶光身后,攥着她的一截衣料,努力在马上保持平衡。
“抱紧我的腰,别掉下去。”武瑶光道。
“玉大当家,恕我冒犯了。”沈瑜也知道此刻不是迂腐的时候,双手努力环住眼前人的腰身。
像抱住了一根粗桩子。
粗壮、踏实……半点没有旖旎。
可莫名有安全感。
“驾!”武瑶光驭马。
马背上的人颠簸起来。高大骏马先是走了几步,开始小跑,之后在山林里驰骋。
颠簸中,沈瑜紧紧抱着女人的腰。
他本来就看不见,骏马飞奔时,他干脆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了武瑶光背后。
一阵困意袭来,自从他亲大哥被废去太子之位,沈瑜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不过马背上的颠簸,加上玉大当家宽厚的背,都让他有了短暂的困意。思绪渐渐放松,精神上也得到了舒缓。
沈瑜昏昏欲睡,突然感觉马儿慢下来。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大当家,你看!”铁牛指着远处山头。
那方向窜起火光。鸟儿不安的在空中纷乱飞行,动物慌忙出逃。整个山林变得躁动,连马儿也不安地打着响鼻。
“怎么啦?”沈瑜虽然看不到,却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焦灼。
“走水了!是虎头寨,出事了。”铁牛肝胆俱裂,“那群猎户果然不是好东西!”
“来者不善,走!”武瑶光清澈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冷意。
她挥鞭抽马催促铁牛跟上。
“快,立刻离开!”
马儿吃痛,飞速狂奔,带着武瑶光和沈瑜,跑得比铁牛胯下的骏马还快。
“驾!”铁牛立刻抽鞭跟上,埋头赶路,一路都黑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