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虫鸣,最天然的催眠曲。
有些人或许觉得它们吵人,秦凤年却喜欢窗外伏草而歌的乡间深夜。
相反的,若是四周一片寂静,他才会转辗反侧的睡不着,总会觉得差了些什么。
夜已深,竹床上已经熟睡的秦凤年若是此刻醒来,一定会难受的想骂人。
小院内外,实在是太静了。
咚...咚咚...
极有节奏的叩门声忽然响起,小院里也处于睡眠状态的桃夭夭猛然睁眼。
三更半夜,从不会有人来这桃花山。
又会是谁在轻叩院门?
一根带着花骨朵的桃枝缓缓伸长,探出小院的篱笆墙,对准院门的方向盛开两朵桃花,似有一双清澈大眼出现在花蕊之中。
没人啊,可叩门声又从何而来?
桃夭夭正纳闷间,一刀寒光闪烁,那根探出院墙的桃枝瞬间被斩断。
感受到如同针扎的桃夭夭浑身一颤,整颗桃树上的树叶抖动的哗啦啦直响。
“哪来的孤魂野鬼,竟敢来我桃花山放肆,还伤我桃枝,那就拿你的残魂做肥料吧!”
院子外空无一物,桃夭夭也不知道那些宵小在什么角落,不过并不妨碍她大杀四方。
只见桃夭夭的本体桃树微微一抖,所有花骨朵齐齐开放,随后漫天的花粉从天而降。
院子外躲之不及的幽魂立刻现身,拼命的拍打着落在它们身上的已经开始灼烧的花粉。
桃夭夭看见院子外的滑稽场景捧腹不已,很是不屑的嘲笑着对方:“胆敢戏弄本姑娘,真是不自量力。”
桃木属的精怪天生克制幽魂,这些看起来缺胳膊少腿死相极为难看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其中一只手握钢刀穿着前燕军装的小头目,忍受着身上不断被花粉侵蚀的疼痛,在桃夭夭大意时扔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破败瓷瓶,刚好砸碎在桃树的主干上。
瓷瓶应声而碎,装在瓶子里的殷红液体溅的树干和枝干上到处都是,同时还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恶臭。
极其爱美爱干净的桃夭夭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那液体虽然对她没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却像是给她洁净无尘的裙子上泼了一桶混合着油漆的泔水。
这种侮辱桃夭夭可受不了,整个人跟被点燃了的火药桶直接爆炸,从院子里的土壤中收回树根,一个跳跃直接翻出篱笆墙。
树冠上数以万计的枝条如同一条条夺命的桃木鞭,狠狠的抽在那群孤魂野鬼身上。
被桃枝攻击,野鬼们拼命挥舞着手里残缺的钢刀抵挡,燕兵头目见桃夭夭被真的激怒,只剩下白骨的下颚很别扭的错了一下位,像是在偷笑,又像是在嘲讽。
恰好这个细微的表情被桃夭夭看见,如同一罐子猛火油直接泼在心间,顷刻间燃烧起熊熊烈火。
“还敢嘲笑本姑娘,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
无数桃枝朝小头目冲杀过去,小头目见达到目的,吹了个口哨,领着一众游魂且战且退,每隔一会儿就会挑衅桃夭夭一次,导致桃夭夭心里的怒火就没有熄灭过。
就这样,小头目略施小计,就把最碍事的桃树精给引走。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没了桃夭夭守在小院,四面八方的黑夜之中忽然涌出一堆身披残破铠甲的白骨骷髅。
只不过与之前的小头目不同,这些白骨骷髅手上拿着的不是钢刀,而是一把把铁锹。
它们的目标很明显,是那座埋在小院旁边的坟墓。
白骨骷髅群中有一个身穿铠甲明显不同于其他白骨的家伙,手里握着一把铁锈长剑,站在距离坟头三丈之外,环顾了一眼四周,特别是多看了几眼秦凤年所睡的木房,见没有任何动静,才点了点头,吆喝着下颚骨发出有些渗人的咔咔声。
随后一堆枯骨士兵从身后的夜幕中赶来如同潮水一般的游魂,强迫他们冲向那座一尘不染的坟头。
站在最前排的游魂们目光呆滞,像是没有任何思想的傀儡,在枯骨士兵的催促下纷纷涌向前。
当他们摇摇晃晃着靠近坟头只有一丈距离的时候,干净整齐的坟头石砖中忽然亮起碧绿荧光,只要靠近坟头的游魂无一例外的被那碧绿光芒笼罩,接着每个幽魂的头上都会悬停一柄若隐若现的淡绿小剑。
随着游魂们继续靠近,那柄小剑就会毫不犹豫的刺穿它们的头颅,从天顶盖瞬间坠地,整个过程连半秒都不到,而那游魂也会因此被淡绿小剑撕扯成无数碎片,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