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的典故,临水而坐,迎风相和,杏园宴就成了两榜进士欢聚结交,以文会友,达官贵人垂青后辈,挑选东床快婿的最佳契机。
顾秉坐在最角落里,低着头听着几位素有声名的青年才俊吟风弄月,几乎抬不起头来。周琦看他默然不语,凑过来略尽关心:“勉之,为何一言不发?”顾秉勉强笑笑:“你知道我不善诗词。”周琦挑眉:“不是吧不善诗词你怎么得那么高的名次?” 顾秉已经赧然难当,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小弟也不敢相信自己中举的。恐怕是策论和经典偶然入了某位考官的眼,觉得有几分歪理吧。”
周琦看看他,侧坐在他身侧,随手拂落几片沾上的柳絮。他身着一色水蓝,坐在烟水渺渺,青青柳色中,眉目如画,神情悠然,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扬眉都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顾秉的长相说得好听些叫做清秀文雅,直接些叫做寡淡无味,过目即忘,加上沉默寡言,衣着平平,在周琦身边俨然是个提书箱的小厮,哪有半分人中龙凤的样子,几位在附近暗自观察的官老爷都不禁摇头。
“我要去北疆了。”周琦猛然开口,顾秉听闻就是一愣。
于是一片有些难堪的静寂。
周琦又有些戏谑地看着他:“我记得我只见过你两种表情,一是面无表情,一个就是现在这样的。”说着掐了掐顾秉的脸,下结论:“呆若木鸡。”
顾秉被他掐醒,有些急迫地抓住他的袖子:“不该啊。周兄你家累世高官,家大业大,就算不好好打点,就凭你的门第也不该被发配到北疆那种地方去啊。”
周琦失笑:“我第一次听见你说客套话之外的话。”
顾秉都为他急:“周兄,你别那么快认命。北疆那种地方穷山恶水,民风蛮荒,礼教不通,完完全全就没有开化。加上天寒地冻,冰封千里,周兄你自幼生长于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去了那种地方,我担心你。。。”下面的话太不吉利,顾秉说不出来。
天启虽立国将近百年,自称华夏正朔,几代天子四处征战,可朝廷至今羸弱。光是大江以南,就有岭南,粤北由蛮夷占据,大河以北又有陇右,幽燕二州为胡族及藩镇控制。被视为我朝之耻的,就是先帝轩辕弘毅御驾亲征陇右的突厥部,却险些全军覆没,就连先帝自己都差点被俘,最终抑郁而死,还落得个“闵”这么个近于恶的平谥。而原本的京畿要地凤翔府,尤其是长安则几乎被荡平,禾黍丛生,一片萧条。当朝天子轩辕简吸取其父教训,以和柔治国,休养生息,加上其身体羸弱,于是内政外事都交由心腹,渐渐地,君轻臣重,朋党盘杂成了新的痼疾。